无论如何生活还要继续,在杨德新住院的日子里杨桃就由邻家照看。
“妹妹乖,晚上睡觉的时候别哭闹啊!”
面对大明的安抚,杨桃觉得这非常没必要。这是第一次和上一世未曾谋面的哥哥同床共枕,心里的感觉很微妙。“大明哥,这么久了,你看我像是突然就哭闹的孩子吗?”
“好好,你最乖了。”
那晓君看看这两个孩子,脸上浮现一丝欣慰。那个女孩并没有因为其养父的住院而揪心,或许仅仅因为她是个小娃娃吧。两人临时睡在一起也是无奈之举,她还担忧自己的儿子辗转反侧时压着可爱的干女儿。
杨桃没有那么快入睡,虽然养父的身体状况是一天比一天好,但机械厂发生这么大的事,上边一刀切的解决方式肯定会因为群众的强烈反弹。这不,因为补偿款没有及时下达,连一个信息都没说。机械厂职工家属再也不愿干瞪眼,居委会也要讨个说法,干脆由他们出头领着大伙,搬着板凳到衙门门口静坐了。
这件事没有向更坏的方面发展,静坐的群众虽然义愤填膺,却只是安静的坐着,时而喊着口号,当然口号并不粗鄙。现场周围布满了警力,小城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
看着楼下那群人,市政的一群人决定和他们协商。杨德新还待在医院,自己的养女和朋友们天天都来探望,终于挨到了拆线的日子。伤口愈合的不错,好消息也传递而来,国家的补偿款终于下来了。
这是一场重大的生产事故,它干干脆脆的惊动了上面的上面,补偿款发了下来。伤者每人补偿了两万块,加上下岗的补偿款,职工一人五千。而且所有职工按退休处理。当局也是大出血,生怕这群吃皇粮一辈子的大爷们一咬牙一跺脚造成什么不愉快。
出院的杨德新手中攥着这补偿的两万五,内心里五味杂陈。作为一个下岗职工,当真切的面对这一切心中一直不悦。“桃花,你聪明。国家给了咱家两万五,咱们应该怎么花?”
两人就脸对脸坐在床上谈心,这一刻他没有把杨桃作为一个小娃娃来看待。
“爹,这件事我想。”杨桃有些支支吾吾,“还记得那天咱们说的话么?既然到了这一步,您干脆就把小店铺扩大吧。咱们有技术,还有人。我想马叔还有梁爷爷,还有很多人都不愿意这么放弃这一行吧。”
女儿的眼神很坚毅。“很有道理,真想不到你这个四岁的娃娃能说这么有见识的话。对呀,当初咱们父女相见你就不一样。”
杨桃稍稍卖萌的笑笑。“爹呀,其实可以考虑和杨玉峰杨叔叔谈谈。听说他是做什么的能让钱生钱。”
炒股?这个词浮上心头,女儿说的分明就是炒股。自己手中的两万五也算是巨款了,自己不懂那一套,或许拜托杨兄弟确实能大赚一笔。可是心里头还埋藏着早些年超过失败的阴影,啊呸,其实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墙壁对面的那晓君和大明,两人很是担心邻居。尤其是因为下岗了,他四岁的女儿怎么办。两万五是一笔巨款,但早晚坐吃山空。他的小店铺藏在大院里,也就是个小打小闹,那晓君心软,实在看不得自己的干闺女吃苦。
“大明,你好好问问你师父,看他有什么打算。嗨!算了,还是咱们一块去问问吧。”
这段日子,整个大院的气氛非常微妙。有的人觉得天塌下来了,有的人思想活络手握巨款下海了。作为退休的职工他们还稍微好过点,退休金没有变动,而他们的子嗣怎么办?在大伙的意识中,厂二代和厂三代,若不是自愿离开,他们未来都要在这铁饭碗分一杯羹,如今铁饭碗碎了。诸如临时的幼儿园老师马小娟,现在她彻底失业了。
杨玉峰是在报纸上看到汝宁市机械厂的火灾还有倒闭的事,紧张的他迅速打电话给大院传达室。那晓君接过电话前前后后说了这些事,得知邻家的老哥们儿和他女儿安然无恙长舒一口气。四月底,他回来了,就是要和老哥们儿好好聊聊。
两家人下馆子,很有必要坐在一起好好合计合计未来了。点了些小菜,喝了些小酒,两个男人便攀谈起来。
“老弟,真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不过你别担心,我杨德新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这不是天塌下来。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振作起来。”
两人碰一杯继续侃。杨桃和大明坐在一起,兄妹俩也不由自主的说起话。
“桃花,你别担心,你是哥的妹妹,哥养你。”
“好呀,不过我可不想做你的米虫。哥,咱们可是好朋友,而且以后咱们注定还会……”杨桃陷入邪笑中。这一年多来,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小男孩。对待弱小的自己他很有大哥哥的风范,而且本来自己就比较喜欢小正太,这个正太也颇有一身正气。
“所以就是这样。事到如今,我要做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想办一个小机械厂干我的老本行。”
杨玉峰心头一惊,这口小酒费力的咽下去。他知道,邻家大哥还有话没说完,自己以上班为主以炒股为辅,知道自己的人晓得这几年,在别人大规模赔钱的时候,作为经济专业的高材生,可真是大赚小赔。
“大哥您是决意好的吗?”杨玉峰的脸突然冲上去直勾勾的看着杨德新的双眼。杨桃拉了拉养父的衣襟,肯定的点头。
“好吧,我决心好了。”
“好!大哥您是要借钱,您别不好意思说。借钱,我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