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转,越想,心底越发的复杂。
一时之间,对东临苍这个人,也越发的怀疑。
待得沉默片刻后,她终是稍稍将心绪压下,目光再度在柳襄身上扫视,低沉幽远的道:“你是说,东临苍在宫中,有意致你于死地?”
她终是重复的问了这话,为求在柳襄口中得到极为肯定的答案,则是这话尾音还未全然落下,柳襄便已敛神一番,略是认真的朝她点头道:“确实如此。当时跟在东临苍身边的几名御林军已亡,独剩东临苍一人,却未料东临苍突然大声喊人,以图将御林军吼来将我等围攻,幸得我及时回神,与颜墨白遣来的几人联合将东临苍打晕,若不然,此事定会闹大,不仅我与葬月性命不保,便是那条地道的位置也会全然毕露。”
“你们将东临苍打晕有何用处?东临苍醒来之后,自也会记得地道入口。”凤瑶神色微动,再度低沉道话。
柳襄则并未立即言话,反倒是讳莫如深的勾唇笑了,整个人满身的风情之意,温温柔柔,媚眼如丝飞舞,令人稍稍一观,着实觉得酥人骨头。
凤瑶目光在他面上扫视两圈,便缓缓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
他则一直将凤瑶凝望,眼见凤瑶挪开眼,面上的笑容也稍稍淡了一层,却又是片刻之际,似又突然想通了什么,再度笑得风情万种,随即薄唇一启,慢腾腾的继续道:“长公主太小看柳襄了。柳襄在宫中呆这么久,往日也曾在风月场子中混迹过,是以有些迷人神智令人短暂忘却记忆的丹药,柳襄还是有的。”
是吗?
凤瑶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思量,并未言话。
柳襄继续道:“我已将丹药给东临苍喂下,且也将东临苍与御林军的尸首全数搬离地道口,更将地道口的血迹全数清理,是以,便是东临苍醒来,记忆被抹,自也记不起地道口来,更也记不起柳襄与葬月已是离开,甚至于,那些御林军就死在他身边,他反倒还背负了弑杀兵卫之嫌,自身更是难保,处境堪忧,呵,这就是所谓的害人害己啊,长公主你说,那东临苍沦落这般处境,可是罪有应得?”
凤瑶心底的复杂越发浓烈半许,却仍旧不曾及时回话。
她安然静坐在圆桌旁,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的摩挲着略是温热的杯盏,思绪幽幽远远,起起伏伏,而待沉默半晌后,才淡漠无波的问:“东临苍既是有意害你,你为何仅是打晕了他,而非将他杀了?”
这柳襄可不是什么心慈之人,更也不易对仇人刀下留人,那东临苍都已对他锋芒毕露了,这柳襄,竟还会破例的放他一马,不要他性命?
凤瑶神色也跟着微微的陈杂开来,幽远厚重。则是正这时,柳襄已敛神一番,自然而然的出声道:“柳襄当然是想要东临苍性命的,只可惜,在场那几名颜墨白遣来的人却不让,说是东临苍留着还有用。呵,长公主,柳襄如今对颜墨白可是俯首称臣,不敢反抗呢,东临苍既是颜墨白要留之人,柳襄岂能违背颜墨白之意将柳襄杀了?”
说着,神色微变,面上的笑容也稍稍一敛,略是认真的道:“只不过,柳襄总是觉得,东临苍绝非寻常之人,心思也全然不定,令人难以捉摸。是以,此人绝对要防,而且得大防,说不准何时之际,东临苍便会甘愿成为大英皇族手中之剑,反过来迎击长公主与颜墨白了。再者,还有一点,柳襄得与长公主明说,上次长公主不是逃到柳襄的摘月台么,柳襄也曾与长公主说过,太上皇死得太过容易,此事极为蹊跷,不得不防,后来宫中之乱,墨玄现身,太上皇,便也在那夜之中突然就‘死而复生’了呢。如此一来,太上皇之死,自然是诈死,太上皇啊,是利用诈死之际,亲自偷偷出城去迎接公子墨玄出山了,只可惜,太上皇虽是精明,但也怎么都未料到,他那两个废柴儿子竟会先行杠上,损了他国都的五千精兵。”
这话入耳,凤瑶满目复杂,脸色也越发变得阴沉。
是了,东临苍自然不得不防,且如今那厮正在宫中受制于人,也难保他不会为了活命而彻底投靠大英太上皇。只是,至于那大英太上皇诈死之事,她着实是有些看不明白了,便是大英太上皇有意邀墨玄下山,自然可出城去邀,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诈死?再者,他诈死当夜,百里堇年便已杀了大多国都城内的朝臣与其亲眷,满宫血海,惹得国都上下人心惶惶,大乱军心,发生这般大事,那大英太上皇又怎会坐视不理,任由百里堇年杀伐下去?便是不便现身,自然也要差人阻拦才是,怎就坐视不理,任由百里堇年大开杀戒了?且杀的,还是对他这大英太上皇忠心耿耿的朝臣?
思绪翻转,越想,越发的觉得疑虑四起。
且除了这些疑点,她也仍是有些想不通了,听颜墨白之意,似那公子墨玄是自行从隐居的深山离开,无人相邀,怎到了柳襄这里,便成了是大英太上皇亲自出城去迎的墨玄了?再者,大英太上皇出城,颜墨白又怎会毫无察觉?
各种思绪,缠绕于心,层层交织,理之不得。
待得许久,凤瑶才按捺心神一番,低沉道:“大英太上皇诈死,似是百害而无一利,毫无用处,他也是精明之人,怎会出此下策?再者,大英太上皇出城去迎墨玄之事,颜墨白则分毫不知,本宫倒是以为,那大英太上皇,许是没这个能耐在颜墨白的眼皮下溜出国都城去接人。”
柳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