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还是不愿她与他一道并肩作战。
大抵是自小都极为的坚韧自立,喜欢将一切事都算计得当,将一切事都控制在鼓掌之间,是以,他不允在他眼皮下会出现什么失误,更也不愿真正见得她受伤分毫。
他如此之性,无疑是有些执着与倔强,甚至达到了难以改变的倔强,只是他本就是这样的人,顶天立地,却又心细刚硬,她也能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能明白他对她的在意与担忧,却也正是因为明白,正因他如此的执着与在意,是以,才会对他越发的放不下与心疼。
思绪翻腾,凤瑶满心凌乱,怅惘幽远,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她不忍拒绝他的话,却又真正想与他一道并肩作战,她如今留在大英国都,也仅是想离他近一点,在他受危之际能伸手帮到他,而不是鞭长莫及的犹如个傻子一般只能等他差人给他传消息来,无法为他解忧分毫,她与他啊,其实谁都未错,终究还是因为太过担忧对方,太过不想让对方受伤,是以,才会一直因为这个话题而处于对立的场面。
“凤瑶,等我凯旋之后来接你如何?待得大周与大英之战彻底平息,我一定会来接你。”
正待凤瑶沉默压抑,突然间,颜墨白勾唇笑了笑,再度道了这话。
凤瑶心头怅惘连连,叹息连连,一道道无奈之感也骤然的漫遍全身。
她还能怎么办啊,这厮就是算准了她的心软,是以才会对她讲出这么一席话来,就如他此番驱车返回,便也是早已猜准她姑苏凤瑶一定会为了他而妥协。
而事实证明,她的确是一点一点的妥协了,因为太过在意他,担忧他,是以,不忍心将他这番认真的允诺与剖白而全数拒绝。她终究是不忍心违背他的,终究是,一心想让他安然顺畅,再加上他那双带笑的双眼太过的温软宽慰,心头最后剩下的一点坚持,也逐渐的被他满身的执着与温柔彻底的融化。
“你当真不愿我随你回大周营地?若是我执意想与你一道回去,你也不会允许,是吗?”
待得沉默半晌,凤瑶终是强行按捺心绪的道了这话。
颜墨白并无耽搁,待她这话刚刚落下,便已出声回道:“是,我如今之愿,是让你再次安然在此休息,等我回来。便是凤瑶你执意要与我一道去大周营地,我也不会允许。”
凤瑶深吸了一口气,满目幽远的望向远处,“你如此决绝与执着,就不怕我生气?”
“比起你的安危来,便是你生气,我也会这么做。”说着,嗓音稍稍沉了半许,“凤瑶,应我之言,安然呆在这里可好?我一直说我对你不告而别,这次我也想了一番,便调转马头专程过来与你告别一番。”
“未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了?你可知晓我若留在这里等你,我也会心头不安,一直担忧你安危?难道我之心愿就一点都不重要?”
颜墨白叹息一声,“你之心愿,自然重要。只是,我颜墨白此生不惧任何,却独独惧你身陷险境却腾不出手来救你。凤瑶,你要留在大英,我让你留在大英了,前些日子你要与东临苍留在国都,我也让你留在国都了,我已妥协了几回,这次,便由你来妥协可好?如今大周与大英的局势,我已是大多掌控,不会出太多岔子,只要你安然在此等我,不出七日,我定会来此接你。”
凤瑶满目复杂的望他,不说话。
他也静静的仰头将她凝视,面色幽远自若,平静如初,但浑身上下漫着的执意之气却是分毫不掩。
待得许久,怀中的黑鹰再度扬着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臂,凤瑶这才稍稍回神过来,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朝颜墨白落去,一点一点仔细的将他面容扫视几番,复杂低沉的道:“我若留在这里,你便能彻底安心?便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嗯。我希望你留在这里,你若安稳,我便什么都无畏了。”
凤瑶瞳孔抑制不住的颤了半许,“我若留在这里,你七日之内定会来这里接我?”
“嗯。七日之内,我定来接你。”
凤瑶强行按捺起伏的心绪,目光径直对上他那双漆黑认真的双眼,“你能保证这七日之内,你不会受伤,不会性命受危,而是安然无恙的来这里接我?”
“能。如今两国局势如何,你也清楚,大多之事,都已在我掌控之中,我不会出任何岔子,定会在七日之内,安然无恙的来这里接你。”
凤瑶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深眼将他盯了半晌,掌心竟是莫名的有些漫着冷汗,“既是如此,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不安。你这回既是头一次返回过来与我当面告别,我这回,自也会破例顺你一次,按照你的意思来做。我会在这里等你,但也只会在这里等你七日。倘若七日之后你不来接我,或者这七日之内你受伤或是性命受危,我自不会再顾及你我今日之约,定会出这竹院去找你。”
他似是大松了一口气,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中卷出了几许释然之色,随即勾唇笑笑,朝凤瑶极是认真的点头。
而后又故作抬手揉了揉脖子,脱口的嗓音也变得柔和懒散,“临近别离,凤瑶仍打算坐在树上,不打算下来与我好生道别一番?”
凤瑶眉头一皱,思绪翻涌,却是不知为何,方才应他之话后,心头竟是蓦地空荡了几下。
她也并未立即动作,待垂眸将颜墨白扫了几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