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白再度挪着瞳孔朝她望来,温润幽远的笑,“在凤瑶眼里,可是我颜墨白历来便是为达目的便不择手段之人?甚至于,我颜墨白也绝非讲究道义之人,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君子风度而错失良机?”
凤瑶神色微动,扫他两眼,随即便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算是默认。
颜墨白凝她片刻,勾唇笑笑,再度道:“我虽喜不择手段,但自然也是要分人。寻常不轻不重之人,我自是无心兼顾那些人死活,但印在我心底之人,我出手时,自然也会权衡,会三思而度。那东临苍与我,算是亦师亦友,且还略有更深的关系,是以,我与他相交,本是淡如水,我不会威逼他做什么事,他也不会在大英之人面前将我之事泄露半许。”
“你就这么信他?”
嗓音一落,凤瑶再度将目光落在他面上,他从容平缓的道:“自然是信。但至于我究竟为何如此,凤瑶日后,自也会知晓。”
他这话无疑是想终结这话题,面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的从容慵然,整个人看似云淡风轻,但那双漆黑如玉的瞳孔,似又透着几分兴致缺缺之意。
凤瑶知他无心再就此多言,只奈何,她却不得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
“无论你与东临苍究竟为何交情至此,但你如今大肆差人四方搜寻大英之地,无疑是大海捞针,进展缓慢。”说着,瞳孔一缩,嗓音微微一挑,“你如今可联系得上东临苍?”
他神色微动,似也知晓凤瑶究竟何意,则是片刻后,他便稍稍敛却了面上的笑意,幽远无奈的缓道:“我与东临苍之间,的确相交如水,凤瑶还是莫打东临苍主意了。”
凤瑶眉头一皱,心思被他全然言中。
她面色也再度沉了半许,并未再言话,待得沉默片刻,便叹息怅惘的坦白道:“我并非是想打东临苍主意,而是,不得不想从东临苍口中知晓大英的确切位置。我也并不在意你究竟要在此耗上多久,我只是在意,能不能尽快从那大英相爷的手里拿到征儿的解药。”
说着,语气抑制不住的染了几分厚重与悲凉,“征儿所剩时间不多了,是以,你在此耗得起,但征儿却耗不起。倘若不能在二十日之内取得解药并急速送回大旭京都,征儿会有性命之危。”
这话一出,颜墨白突然不说话了,那双漆黑的瞳孔静静凝她,面色也突然沉了半许。
则是片刻,他便放缓了嗓音,幽远认真的道:“三日之内,我必寻到大英边境的位置,你不必担忧。”
三日?
这话入耳,却并未让凤瑶安心多少,反倒是心底的疑虑与怅惘之感,越发浓烈。
“除非你能逼问东临苍,若不然,你要在这三日内确定大英的位置,无疑悬之又悬。且在此耽搁时间本是对征儿的蛊毒不利,但若待你确定方向并领军前行时,待得在路途之上奔波个几日或是十几日后,而后才突然发觉此番前行之地竟是错误方向,如此,许是才会更让人绝望。毕竟,一旦方向找错,时间与精力都已耗费,若要重头再来再寻大英下落,时间许是来不及了,征儿也会因这等耽搁与错误没命。”
“我知晓。”
待得凤瑶嗓音一落,颜墨白便极是认真的回了话。
凤瑶满目复杂的凝他。
他继续道:“是以,在这三日之内,我所确定的行军方向,定当毫无问题。幼帝乃凤瑶最是心系之人,无论如何,我自是不会让他性命受危。”
说着,稍稍伸手而来,握住了凤瑶突然稍稍冰冷的手,薄唇一启,继续道:“我知你心有挂念与担忧,但你且信我,我颜墨白行事,历来极稳,更何况,此番进军大英不止是因自己多年蛰伏积累的夙愿,还有你之期盼。是以,三日之后,我定会给你确切的大英位置的答案,凤瑶,你信我。”
冗长的一席话,语气极是深邃幽远,稳重认真。
他面上的笑容被敛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淡定从容,浑身上下又莫名给人一种难以忽视的心安之感。
凤瑶朝他凝了片刻后,便垂头下来,沉默许久,才极是轻微的点头。
他似像如释重负吐了口气,握在她手上的指尖越发而紧,待得片刻后,无声无息的气氛里,他再度道:“放心,有我在。一切之事,都会迎刃而解,且也无论如何,我颜墨白便是拼尽全力,也都会为你撑起一片天来。”
这话不长,但也如长情的告白一般,落在耳里,便层层的震动深入,最后几是厚重的印刻在了心底,也顺势惊起了一片片滚浪。
“颜墨白。”
她思绪太过翻涌,心绪也因他这话太过的震撼,一时之间,所有情绪交织上涌,不知该如何开始与他言道,而待兀自沉默半晌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神,极低极低的唤了他名字。
他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而深,轻应一声。
凤瑶瞳孔起伏不定,再度沉默片刻后,缓道:“莫要对我太好了,要不然,我姑苏凤瑶穷尽一生,许是都还不了你的好。便是你我有情,也莫要太过对我掏心掏肺了,我担忧,我最后许是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甚至,许是还会拖累你,辜负你。”
“若是情深,便不会辜负。即便当真辜负了,我也会相信,那绝非是你真心而为。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