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夙瞳孔一缩,“你便是楚王次子,那喜好风月,常日留恋花街柳巷的大楚二皇子,萧楼?”
他这话,着实称不上好话,楚王有个声名狼藉的次子,那是天下皆知之事。
奈何这话一出,萧楼面色浑然不便,大抵是厚脸皮惯了,反倒是嬉笑一声,一本正经的开始纠正道:“大盛太子这话,本王倒不爱听,本王并非留恋花街柳巷,而是留恋花街柳巷的人儿。这楚京的北面,有条夜里极是热闹的巷子,不若哪天,本王带大盛太子前去瞧瞧?没准儿到了那里,红酥手,缠指柔,任你金戈铁马旷世硬汉,到了那里,都是牡丹花下醉,死了都值。”
萧楼这话说得着实露骨,待得尾音落下,惊了一片人。
无论如何,此番终归是楚京,此番这萧楼作为楚京的东道主,无论如何,都改秉持礼法,好生招待,但令他们全然未料的是,这萧楼不曾顾及楚国之威,大肆当众的宣扬淫秽,此举无疑是玩笑过头,令一些略微上了年纪的各国臣子抑制不住的摇了摇头。
也难怪这大楚的二皇子如此声名远扬,也难怪那大楚太子突然暴毙之后,楚王不曾考虑这大楚二皇子继位东宫,反倒是择了大楚三皇子萧鸿。
如大楚二皇子这种人物,无疑是,难成气候。
“二皇子的喜好究竟如何,本殿自是无心探究。本殿只问,此处大楚的行宫仅用来招待各国来使,二皇子你,又如何出现在这行宫里了?”
仅是片刻,肃肃冷冽的气氛里,司徒夙再度阴沉沉的出了声。
萧楼面露几许埋怨,慢悠悠的道:“还能因为什么?不过是犯了点事,让我家老头儿将本王赶出楚宫罢了,而今本王无处可去,总不能流落街头,这行宫之中,也有本宫所住之处,本王,自然来这里落脚了。怎么,难不成本宫出现在这行宫里,大盛太子如此质问,莫不是以为本宫便是今儿那防火烧月牙殿的凶手?”
他态度着实有些懒散,更也有些轻蔑与讽刺,这话一出,不待司徒夙反应,他倒是径直转眸朝凤瑶落来,纵是夜色凉薄,光影暗淡,且凤瑶身边还立着不少人,但那萧楼,却能一眼径直的盯上凤瑶,薄唇一勾,慢腾腾的道:“大旭长公主瞧着倒是婀娜多娇,但就是面色冷了些,本王倒是好奇,大旭长公主怎就将大盛太子给收服了。你瞧瞧大盛太子那着急的模样,着实是想为了长公主而将在场之人都吞了呢,此际,长公主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凤瑶瞳孔一缩,面色也沉了半许,此番灯火之下,光影本为暗淡,这萧楼若非最初便察觉到了她,识别出了她,自也不会突然便一眼朝她精准的望来。
再者,今夜之事,她姑苏凤瑶也不过是受害之人,而今这萧楼如此言话,无疑是将所有的针锋,全数推到了她身上。
亦如,她今夜若不开口为这些周围之人解围,定会将周围之人全数得罪,倘若她开口为周围之人解围,那今夜这月牙殿失火一事,定也会成为悬案,不易翻案,而她姑苏凤瑶,便也是吃了一场哑巴亏,说理都无处去说。
不得不说,这萧楼看似fēng_liú如痞,实则,却是下得一手好棋。
她心底了然至极,满目深沉清冷的望他,并未言话。
萧楼饶有兴致的望她,半晌后,勾唇而笑,“看来,大旭长公主是不愿为我等在场之人解围了。也罢,听说大盛早已将和亲文书传至大旭,力求大旭长公主和亲,而今大旭长公主与大盛太子倒是联手而来,肆意逼人,先不说这月牙殿失火一事是否是二位联手而为,就为了栽赃陷害,就说要捉拿那所谓的凶手,万一是贼喊捉贼,我等被你们围在当场,岂不是冤之甚冤?”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面色越发一变,当即有人被他这话煽动,恼怒道:“大盛太子,大旭长公主,尔等莫要太过分。此番列国皆在,尔等如此之为,是想与诸国作对?”
司徒夙扯声冷道:“放肆!我司徒夙,断不会用这等伎俩来为难旁人。”
“大盛太子不会,但不代表大旭长公主不会。所谓最毒妇人心,说不准连大盛太子你,都被大旭长公主给蒙骗了。”
“是啊是啊,前几日这月牙殿都还好好的,怎今日大旭长公主一入驻,便突然着火了。”
“这还不简单?此番铁定是大旭长公主刻意放火,从而与大盛太子联手摆我们一道。他大盛早有称霸的决心,大旭也未大盛的附庸之国,这两国本为一家,自行作戏,不过是要我们这些其余之国好看罢了。”
“……”
嘈杂纷繁的嗓音,凌乱而起。
阶梯上,那满身颀长修条的司徒夙已是怒不可遏,满目起伏。
仅是片刻,他便扯声而怒,“住嘴!”
威仪烈烈的嗓音,不曾掩饰的夹杂几许内力,待得这话一出,似连周遭空气都震荡了一番,威力逼人。
刹那,在场之人浑身一紧,当即噤声,独独那萧楼懒散而立,邪肆痞笑,那双修长的桃花眼,仍旧是兴味盎然的朝凤瑶望着。
今儿这出大戏,无疑是精彩纷繁。
她姑苏凤瑶这受害之人,而今,竟兜兜转转的成了自导自演的放火凶手。
她无心在楚国便与其余几国列强为敌,但事到如今,却并非是她愿安生,就能安生的了。
漩涡已成,陷阱已下,如今她倒是莫名发觉,这满场之人中,独独这口舌生花的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