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凯琳问过了,每个年级的学费不一样,从十几块到几块不等。
自己兄妹三个用小姑的旧书就行,一套书够了。
给老师交的作业本用钱买,打草稿练习生字啥的,随便用啥都行。
葛凯森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这都能抵爸爸一个多月工资了,他只管攒,很少数。
愣了一下神,葛凯森反应过来:“我得干活挣工分,就让拓娃和妹子去上学吧,多余的钱还饥荒。”
有钱没票,买不到粮食也买不到布,挣得工分多,就能多分粮,还能分到粮票和布票。
“二哥不上,我也不上。”葛凯琳故意激葛凯森。
哇,这能买好多糖,好多饼干咧,葛凯拓盯着钱,眼不错珠,就差流口水了。
听到妹子和二哥又争上学的事,葛凯拓的眼睛才从钱上挪开,也表态:“我不去上学,在家跟着妈学是一样的,大哥在学校还没我在家学得好咧。”
葛凯健开学就是四年级了,他在班里的成绩也就只能算是下中等。
“我太笨,学东西慢,上学也是给家里丢脸。”葛凯森情绪不高。
其实他很想去上学,可总觉着自己毕竟是老大,凡事还是让着弟弟妹妹好些。
何况,他学东西确实慢,自己都没信心。
学校每个学期的考试成绩,都会写在红纸上,贴在大街墙上用来写公示的黑板上,全村人都知道谁家娃子考得咋样。
葛辛丑表态:“按凯琳说的办,森娃和拓娃也都去上学。”
“爸,我就在家跟妈学吧,再说咱家还得挣工分咧。”葛凯森还是有些犹豫。
“我也在家学。”葛凯拓附和。
“我说都上学就都上学,哪儿那么多啰嗦。”
葛辛丑突然提声吼叫,葛凯琳吓得一哆嗦,她来这个家一年多时间,还没见老爸发过火。
葛凯森和葛凯拓也没敢再说话。
俗话说,好人不恼,恼了不了,兄弟俩可是见过老爸发火,真火起来也挺吓人的。
“听你爸的,都去上学。”郝沈梅也不再犹豫,跟自家汉子保持一致。
葛辛丑的脾气好,一年到头难得听他说一句重话,用吉瑞丽的话来说,这不是脾气好,是人怂,他能发脾气,说明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郝沈梅更明白,葛辛丑的心里不好受。
家是媳妇养,娃子是媳妇教,他愚孝这些年,最后落得个被扫地出门,如今娃子自己攒了钱,要再不让娃子们去上学,他可真就怂到家了。
葛凯森三兄妹上学的事,被葛辛丑一吼定乾坤。
马校长知道郝沈梅自己在家教娃子文化,郝沈梅领着三个娃子去学校报名时,马校长和学校的其他老师出题考核三兄妹,结果葛凯森和葛凯拓一起插班四年级,葛凯琳跳过学前班和一年级,直接上二年级。
和葛凯琳一个班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就是被称作半憨憨的绪欣毓,绪家堡活阎王绪向阳的独生女儿,绪向阳的母亲嫁给他父亲没几个月,他父亲就参了军,再没消息。
郇庄那个被杀的老太太是绪向阳的舅妈,当着众人面摔了古董盘子的是绪向阳的妈。
绪家堡村子小,没有学校,小娃子想上学,得翻过旱地山,走过旱地河到益村来上。
绪欣毓出生的时候难产,脑子受了损伤,说话比同龄娃晚,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动作也慢的很,而且做事一根筋,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就非做不可。
但绪欣毓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记性特别好,韧劲也不是一般的足,她去年满六岁上的学前班,就因她的记性和韧劲,今年老师特地让她跳了一级,直接上了二年级。
一个是曾经的偶人,曾经的全憨憨,上学就直接跳级插班,一个是一根筋的半憨憨,也是跳级,而且两人还在同一个班,这件事在益村可是热门了一阵子。
别说在益村,就是在马校长自己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都很少碰到这种事。
不过,贾海军心里就没有那么爽了。
他只比葛凯琳小两个月,他上了一年学前班,现在才是一年级,葛凯琳一天学都没有上过,一来学校就上二年级,贾海军觉得,他的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挫伤。
从那以后,贾海军有空就往葛家跑,也和葛家四小兄妹一块学习,他想跳到二年级。
开学没几天,葛凯森就报名参加了学校打鼓队,队长是侯文悦的儿子侯宏林,教益村学校的体育和音乐。
又过了几天,三兄妹一块找老师商量,三人想每天轮流一个在教室里上课,另外两个去地里挣工分,否则到时分的粮食不够吃。
四年级的课,反正有葛凯健每天都上学,葛凯森和葛凯拓就是同时缺一天课都没关系,三兄弟只要有一个听了课,回家就能告诉另两个学习内容。
再说这几年人家就是没有上学,还不是学得那么好?
马校长考核三兄妹的时候,明显葛凯琳的水平已超过二年级,只是她年纪太小,才决定放在二年级的,她三天只上一天课,根本就不打紧。
三兄妹保证,要是天气不好队里不用上工的话,就一起来上学。
考虑到他们家情况特殊,再加上郝沈梅确实把娃子教的不错,老师报告过马校长,马校长答应了。
不过很快,老师们就开始头疼,每天轮流承受着不同的煎熬。
葛凯健好斗,一言不合就跟人打起来了,这下自家兄弟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