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泠紫昏迷中痛苦地抽搐了几下,孟归尘不免更加认真地对待起来。这毒真是凶狠,回头让阁中查一查,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孟归尘看着不怎么费力地就将浴桶整个抬了起来,“这水如何处置,倒院子里浇花?”
“浇个屁花啊,这么狠的毒,等你把这桶水浇下去,我院子四五年别想长草了,那边那个药瓶,通通倒下去,然后把水倒到茅坑里去,再回来倒入右边那一瓶,清水泡一泡,再把水倒掉,然后拿回来,洗澡水倒进去,把人放进去,明白了?”
江楼月见孟归尘不动,双手提着浴桶就提着了,问他:“不明白?”
孟归尘拎着浴桶拔腿就出去了,刚才只是觉得,她说话突然比以前粗鲁了,连珠炮似的。果然是军营里长起来的,看来以前她对自己说话算是客气的了。
江楼月起身来,走到玉泠紫身边,轻轻地尽量不让他更痛地掀开了毯子,察看了一番他的状况。纵使这肤白如雪又甚是光滑的样子,她也是毫无他想,为其仔细把了把脉后,又轻将毯子盖回去。她起身坐了回去,思考着接下来如何用药。
“好了。”不知何时孟归尘已将她说的都做完了,走到她身边道。
江楼月回神,“剩下的五种药材,你何时弄得来?”
孟归尘道:“还要再过几天,他……”
江楼月站起身来,走到浴桶边,“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更何况,这血华子,只要不是将他杀了,必要等到中毒四十九日后才死的,这中途不管我如何以毒攻毒,只要毒不过他所中的血华子,他就绝对死不了,所以,死马当活马医吧。”说完,江楼月蹲在了一旁,开始煎药,孟归尘带来了两味草药,其中一种现在就用得上。
孟归尘看了她和浴桶中的玉泠紫一眼,走出了房间,将布巾和手套放在门口就走了,他要回一趟摘星阁。
江楼月一边盯着炉火,偶尔抬头看看玉泠紫,怕他体内的毒性突然翻涌起来。
看着药罐里咕咕冒着的水泡,她不禁觉得这种场景似曾相识。
周密也中过一次毒,毒性剧烈,送回王府时只剩七天的命,她六天不眠不休地守着,总算在第七日将毒化解。她甚至还记得,当周密醒来第一眼看见她时,苍白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
她深呼吸一下,轻轻地将气吐出。
别想这些了,她一定要解掉血华子毒!不能给师父丢脸!
而就在她闭门研究血华子毒的同时,宫中传出了旨来,半个月后,她将和其余九位官家秀一起进宫面圣。
这几天苏弗听闻江楼月闭门不出,还让府兵把守着院门谁都不让进。苏弗第一次过来探问时,跟江楼月在院门口说了会儿话,女儿让她不必担心,闭门不出是有要紧事在做。苏弗也知道女儿应是又在同毒药打交道,但看她这阵仗,想来是很危险才不让人靠近的吧,因了自己担心,又来院门口看过几次,又不想让女儿分心,不让府兵通报,就这么在院门口望一阵,就走了。
而江楼月此时已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解毒”二字,其他的一概靠后去了。
若说当初习毒术只是为了防身,不让自己真的手无缚鸡之力,跟着师父,她却已渐渐地喜欢上了毒,那其中的奥妙,不同的草药在一起产生的效果,每习得一种毒的解法,都让她越发迷醉于其中。
师父说,她是有天分的。她不知道,一开始师父教她毒术,不过一时兴之所至,后来见她往往一句话就能举一反三,这才有了用心教导之意,她也确实没有辜负那不到一年的教导,将其毒术已学了个七七八八。若非那位师父不辞而别,能得倾囊相授的话,她这时的造诣,只会更深远。难为她前世那几年,一身精湛的毒术少有用武之地,用过的那些,竟都是背地里下毒要人性命之事,也是可惜。
她说过:“毒,用好了,只是药,药能伤人,更能救人。”虽无医者仁心,但她没有想过要恃毒害人。江家从她曾曾爷爷辈起就是将军,一门磊落,纵然她对自己的毒术问心无愧,亲人不理解时,她难免还是伤怀,前世时,父亲对她玩弄毒术就颇有微词。
江楼月把药液倒进浴桶中,看着玉泠紫皮肤上已经没有再渗血。她不能随意用手擦额上的汗,便任凭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她相信,事在人为。
她双手放进盆中,里面是她为自己配的药液。难免与桶中药液与桶中人接触,她只能以此缓解皮肤沾上的毒素。泡了一刻钟,她才擦干了手,转身戴了手套,把桌上已有些凉的饭菜吃掉。
还有三十三天。
此时桐影跑了来,站在门口。
江楼月头也不抬地道:“什么事?”
桐影绞着手指,小声地道:“我刚才又看见夫人了,秀不见一见么?”
江楼月停下筷子,转头看向桐影:“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么?”
“秀,桐影没忘,秀在为朋友解毒,此毒世所罕见,毒性甚强,普通人坚决不能近身。”
“这就是了,你去陪我娘说会儿话吧,教她放心,不然,我岂不是白把事情告诉你了。”江楼月道,“还有,你也别老是跑进来。”
桐影道:“是,秀,我这就去,多谢秀关心。”
桐影去了,江楼月独自用过饭,起身来,又转到浴桶前,拿起一个药瓶,倒出里面最后一颗药丸,投入了药液中。这些天,玉泠紫难有清醒之时,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