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彤盯着她的眼镜看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好好的,你能去找你表姐?怎么又那么巧就在湖边找到了?我看哪,分明是因为你表姐说了你一句,你心生怨怼,这才故意将你表姐推下水的。后来怕弄出人命,自己又不会凫水,才想起来要叫人,对不对?”
萧丹芸听了这话,脸都涨红了:“你休要胡说!我是讨厌你!但是我不讨厌表姐。虽然表姐跟你玩,但是她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害她?我是因为看见表姐的随身玉佩掉在草地里才去找她的。找到湖边,那是因为我当时听到了几声‘咚’‘咚’‘咚’的落水声。你休想仗着救了我表姐的命就血口喷人……”
苏尚彤不欲听她之后的那些话,打断道:“几声?不是一声,是几声?”
萧丹芸也是一愣,转而恨恨地道:“我不知道。我听见的就是连着的三、四声落水声,走到湖边看见了表姐在水里,我就大声喊了人。”
苏尚彤见萧丹芸的样子不像撒谎,暗道不好:水里难道还有别人?她慌忙跑到园内,才发现晚宴已开。后园这边和水榭一样,椅子、桌案都是提前备好的。所有人都已落座,空的位子只有四个。除了太医正在诊治叶慕离和受了惊吓被扶到屋内歇息的宁氏,只有她和萧丹芸的位子是空的。这么说,落水的宾客确实只有叶慕离一个。
苏尚彤扶着手边的栏杆,死死盯着远处立在康亲王妃身边一脸恭谨的夏荷。关于叶慕离落水之事,是她掉以轻心了。当日救了叶慕离之后,她被前世那些事情扰乱了心神,只觉得那是康亲王府提前的一着棋,找土匪去劫杀真正的叶慕离是为了让那个叫夏荷的丫鬟顶替了她的身份投奔去镇国将军府,日后好作践、害死她。可是她重生这么久了,也没见康亲王府再有什么惊异之举。而且若是康亲王府有那能预知未来之事的神人,身为世子的李沐怎么又会被人埋伏,受了重伤?如此想来,若不是为了以后算计她,说明那件事一开始就是冲着叶慕离去的。她该早想到这些,提醒叶慕离注意些的。
可是,叶慕离不过是沧州富庶之家的小姐,康亲王府的人为何要屡次置她于死地?叶家无权无势,唯一能让人忌惮的便是有个当镇国将军的远房表哥。若说当初杀了叶慕离是为了让那个夏荷顶着她的身份进镇国将军府,好接近镇国将军。可如今叶慕离已经入了将军府,早已和萧天澈见过面,为什么又要动手?难道是……有人听见了叶慕离方才悄悄同她说的话?此事与那个鬼面人有关?
苏尚彤沉着脸,拿出一只短哨放在唇间,轻轻吹了几声。园中之人并未听到声响,却有一只褐色的肥小鸟儿奋力拍打着翅膀飞了过来,落在她手上。
苏尚彤点点肥小鸟的头,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追香,你怎么吃的这么胖了!”
肥鸟静静的看了她一瞬,又转过头去,吱吱喳喳的跳了起来,拿屁股对着她。
苏尚彤笑笑,好似这只叫追香的肥鸟儿真的能听得懂她的话一般,悄悄靠近它的头,拿了一颗绿色的小药丸喂到它嘴里,柔声说道:“追香,你要乖乖帮着我找坏人哦。”说完摸摸它的翅膀,就见那只肥肥的鸟儿扑腾着翅膀就飞远了。
宁文泽那日的话提醒了她。那个鬼面人在相府和白府都设了内应,又能时时传话,想必就是京中之人。京中之人,又对各府之事感兴趣的,必然不是平头百姓。如今正好碰上康亲王六六之寿,连皇上、皇子都到了,京中官员,无论品级高低,都不敢不来。便是有没来的,也只是寥寥数个。若是追香在来赴宴的人中未找到鬼面人,只消去这些没来的官员府上查探,也能将那鬼面人找出来。
待鸟儿飞远,苏尚彤面上的笑意也尽数收起,眉目沉下,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扭头看向房间里头,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正隔着床帐给叶慕离诊脉,从帐内伸出的那只手苍白的不成样子。苏尚彤眼中蓄满了恨意,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如果真是与那个鬼面人有关,那就是自己害了慕离……
如果找到了那个鬼面人,她定要将这些日子所受的苦楚一一还给他!
康亲王府的水榭与后园只隔了一道墙,在苏尚彤出神的当口,那只被唤作追香的小肥鸟儿就已飞回来了。它落在苏尚彤伸出的手掌上,理了理自己的羽毛,又仰头清脆的叫了两声,心情极为愉悦的样子。
这是——找着了!
水榭上,气氛凝重。叶慕离落水一事,引得在座的官员人心惶惶。偌大一个康亲王府,丫鬟仆役无数,更不用说还有先皇留下的暗卫守着。如此竟能让宾客落了水,他们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此事不是意外,至于是出于谁的授意,更是不用明说。这些官员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夫人女儿都在康亲王府后园,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头,哪里还能安心听曲喝酒,一个个都悄悄打量着康亲王的神色,就怕他一个不满,接下来倒霉的是自己的妻女。
其中,苏向宇的面色最差,他的夫人和女儿都不在席上,也不知被领到何处去了,又想起康亲王上次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那黄金虎符的事,更是揪心不已。
好在坐在上首的元熙帝看见了他焦急的样子,转头对康亲王说:“贤弟,听闻刚刚有一位姑娘落水了。”
康亲王笑道:“皇兄放心,已经救上来了。据说是个姓叶的姑娘,沧州来的,是镇国将军家的表亲。”
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