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应声退下,关上了门。聂维钧看着许久不见的老友,走上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微微皱着眉头,“果然是发烧了。怎么还不让医生来给你瞧一瞧?”
俞柏春笑着推开他的手,“就一个小病,无碍。倒是你,跟嘉薇在一起久了竟也会一些医术了?”
聂维钧眼里闪过一丝懊悔,很快便无了踪迹,但是俞柏春还是捕捉到了,想起叶嘉薇失踪的事情,自己刚刚的话看来是无意间伤了老友的心了,他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说着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聂维钧没回应,眉间的川字又出来了。“聂鑫,去外面找小方,叫医生过来。”
聂鑫应了,走了出去。
俞柏春的咳嗽咳了很久才停下来。“维钧,你知道这情形的,我没时间休息。”
聂维钧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幽眸里看不出有什么。“柏春,我现在既然过来了,你便不必撑得这么辛苦。你想对付什么人交给我便好。况且,身体也是很重要的,打这一场内战,比打日本鬼子还要可怕。稍有不慎,被他们夺了位置便不值得了。”
“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哎我们自家人打自家人还真是让人心累。他们都是一些征战多年的老骨干,老头不让我动他们,可是不动他们,我们便被逼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不知如何是好。”俞柏春面上带着一丝病气,平日的白皙肌肤因为这几个月的打战生涯变得黝黑,以前的儒雅气质倒是在,但多多少少夹杂了一些煞气。看来,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在战争里,你不变强大,被淘汰的人就是你自己了。
“我说了,为难的事情交给我。哪些是野心勃勃的,你列个名单给我。虽然不能动他们,可是我有的是方法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对付这些老狐狸,得用脑子,还是说你打了这么久的仗,脑子却退化了?”聂维钧似笑非笑地看着俞柏春。
“其实我知道你在上海也很多事做,加上嘉薇真是难为你了。怪我没本事,不过你既然来了,我也就不客气,将事情都交给你了。”俞柏春说完,又咳了咳。“刚刚我让小方带你去隔壁,相信你也听到了我们的会议内容。他们这是在内讧,表面说得那么大义凛然,要去广州支援,可是谁不知道他们这是在趁机夺走老头的兵力。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
聂维钧嗯了一声,“我会仔细分析过再动手的。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医生的动作也够快,两人刚刚说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便进了来。来人看见聂维钧的时候神情僵了一下,不过没人看到。“司令,我来给你探一探体温。”
“嗯,过来吧。”俞柏春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那副冷酷而强大的面容。
“劳烦这位先生让一下了。”医生对聂维钧恭敬地说道。
聂维钧看了他一眼,心里无端觉得这医生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可是也没细想,便起身走开了。“对了,说起来,你父亲的伤势如何?子弹取出来没有?”
俞柏春夹着温度计,笑道:“多亏程医生医术高明,老头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哦,便是眼前这位。”
聂维钧又把视线放到蹲在地上的医生身上。
程医生稍稍低着头,声音平稳,“司令过誉了,您咳嗽的大部分原因是肝火过甚,要注意控制好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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