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老李头是彻底沉默了,一个皇帝在自己一个草民面前如此低声下气的话,他哪里还能拒绝?
沉默,算是应承了朱佑樘的话,这让朱佑樘多少又安心了些。
另外一边,汪直却变得极为不安。
张儒刚在东暖阁杀了三个人,消息马上就传到了还在司礼监处理事情的汪直耳中。本能的他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可又不上哪里不对。
按正常逻辑来,两个太监偷听皇帝和臣子话,张儒撞破之后发怒那是极为自然的事。可汪直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特别是唯一活着的那个番子没有回来跟他复命,反而不知所踪。
心神不宁的汪直一番乔装打扮之后,在麾下档头的掩护下出了宫。
万安在京城的隐秘宅子有很多,汪直知道的也不过十之二三,他在一家名为黯然酒肆的酒家等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万安。
万安坐下之后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才笑眯眯的看着一脸焦灼的汪直:“汪公公,什么事这么着急。年轻人不像老朽,一都沉不住气。”
汪直急道:“我的万大人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有闲心喝茶啊!他张文轩已经在那里**裸的打咱们的脸了,你还坐得住。”
万安眯着眼咂巴着嘴,似乎在回味茶水的甘甜,待一杯茶水喝完之后,他才不紧不慢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方的态度让汪直很是不满,碍于现在俩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只好忍气吞声,细声细气道:“今日张文轩进宫,和圣上在东暖阁密探,杂家麾下的两个家伙自然是要偷听一番的。周围都是杂家的人,也不怕走漏了风声。可好死不死那张文轩走路没有声音,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家伙,他一怒之下竟然直接出手击杀两人,然后还顺带着杀了一个东厂的番子。剩下那个倒是活着,可杂家走遍了整个内廷,都没有找到那人的踪迹。只怕那张文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然他不可能对东厂n☆n☆n☆n☆,的人下手。
好歹名义上杂家也是他的人,他这么动手,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万安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咸不淡道:“老朽倒是认为汪公公杞人忧天了,这偷听圣上和当今定边侯的私密话语,不用,这二人被发现之后已经是死路一条。别是张文轩这等眼睛里揉不得半颗沙子的狠角色,就是一个普通大臣,也未必会放过这种喜欢听墙根的人。
至于那个番子的死,估计也是死有余辜。
张文轩自恃身份,自然不可能直接出手擒拿二人,可一旦周围的番子不听话,他就有理由击杀对方了。
你也了你只是名义上是他的人,当他发现自己的一条狗不听话的时候,第一时间绝对不会马上跟这条狗你做得不对,不杀几条比狗更无关痛痒的畜生,他是不会跟自己的狗有任何交流的。
杀鸡儆猴,你就是那只猴,而你下面的人,就是那些被杀的鸡。”
万安不愧是曾经当过首辅的存在,智商不低,竟然将当时的情形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汪直依然不安心,提议道:“咱们还是尽早发动好一些,以免夜长梦多。现如今这局势越来越不明朗,越是拖得久,越是容易让事情功败垂成。”
万安摇头道:“老夫认为现在并不是最佳时机,一来张文轩刚回京城不久,京城四处风声鹤唳。十二团营的人在朱永那老匹夫麾下,可不是吃素的。听不日前张文轩从十二团营的振武营调集三千神机营将士,就是为了保障侯府的周全。
神机营的火器你是见过的,莫非你现在能够役使的只有东厂在京城不到一万的番子,就算你能够掌控御马监的五千精锐,你也未必能够成功将他拿下。
在深宫之内动手是最合适的,可你又如何知晓,除了后宫之外的地方,到底有多少人是张文轩的人?
你现在动手,等于自投罗网,到时候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
汪直又急了:“你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杂家到底该怎么办?万大人,都这个节骨眼了,您可不能置身事外。要是汪某人有什么事,你也逃脱不了干系,之前的一切,可都是万大人您在居中调停。
现在您的门生被抓的有不少,其中变节的人亦不在少数,他们招认了之后,以张文轩那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万安呵呵一笑:“汪公公别急,急什么,老夫可没不管你们的死活。只是现在真的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内外森严的戒备,会让咱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张儒什么时候放松警惕,只有他放松警惕之后,咱们才能真正毕其功于一役。”
汪直怒道:“我不管什么最佳时机,我只知道他现在活着一天我就要担惊受怕一天。他早一天死,我就能早一天睡一个安稳觉。你身边有易容乔装的高人,他们找不到你,但他们能够随时找到我。”
万安笑道:“别怕,怕是成不了大事的。不过倒是听张文轩最近得了一只名叫三眼的海东青,这种扁毛畜生最是眼尖,老夫也有怕了。
该如何谋划,过几日老夫会找人告诉你,以后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要到这种地方找老夫。
你也了,张文轩牙尖嘴利的,鼻子比够还灵,要是让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别你,就是老夫也难逃一劫。”
汪直勉为其难的头:“好,这事就有劳万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