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来人的声音太大还是老李头老眼昏花,这话音还没落下,他手一抖,竟然将针扎进了朱佑樘的胸口。
那个位置,不是檀中,那个位置甚至连穴位都没有。
大殿里的所有人都看着来人,表情一模一样,就四个字能形容:目瞪口呆。
老李头回身对来人怒目而视:“混小子,你害死老夫了。”
听到这话,大家心里同时一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知道了消息的张儒。
所有人心中不由揣测,难道因为张儒的一声暴喝,让神医扎错了地方?难道这次陛下真的难逃一劫了?
“唔...”就在大家都将杀人的目光投到张儒身上的时候,朱佑樘突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呻吟。
老李头脸色大变,愤怒瞬间化为欣喜,再次飞快拔出两根银针扎进朱佑樘身上,这次拔出那根错扎入胸口的银针。
小小的银针扎完之后原本根本不会出血,真正的针灸大师会极为巧妙的利用自己的经验和对人体的了解避开血管。但是这一根扎错了位置的银针拔出来之后,伤口流出了黑色的血液。血液十分粘稠,几乎是被肌肉的弹性挤出来的。
老李头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用手捻动两根银针,那两根银针竟然奇迹般的从朱佑樘身体里冒了出来。
同时,两个不大的针孔同时冒出黑紫色的血。
张儒就在百官注视下直接走上了台阶,有人敢怒不敢言,有人是不想出面阻止,而有人,则是希望神医哪怕不能救活皇帝,也能让皇帝能够在弥留之际留下几句遗言。
这遗言,是太子登基为帝的保证,也是他们能够飞黄腾达的机会。
忙活了好半晌,老李头直起身子,用手握拳吹了吹腰部:“他奶奶的,可累死老夫了。”
一转身,就看到张儒赤红双眼站在身后,这一幕着实将老李头给吓了一跳,他十分敏捷的往后一跳,指着张儒道:“你小子不会是要杀老夫吧!”
张儒感觉自己嗓子眼里有些发干,问道:“老李前辈,人怎么样?”
老李头伸出干净的双手,用小手指扣了扣耳朵,屈指一弹,笑道:“你小子可真是老夫的福星,老夫都以为皇帝没救了,你这一歪打正着,反倒让皇帝没事了。哈哈,老夫又找到了一种救人的方法,不错,不错,值得痛饮三百杯。”
张儒紧绷的身体在听到老李头的话之后瞬间松垮下来,下面的人也有不少松了口气。其中最为送气的就要属刑部尚书郭伟了,如果皇帝有事,他就是罪魁祸首,好在皇帝没事,说不定只要他自己一条贱命,见人不至于跟着遭罪。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被砍头,自己的女儿会被送进教坊司,他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心中对答应某个大人物的要求感到后悔不迭,并且暗下决定,这次逃出生天,往后一定不会再理会那人。
老李头指着汪直道:“那个没有******的,你过来叫人把皇帝抬到东暖阁去,叫几个宫女照应着。马上命令御膳房将上次从长白山弄下来的三百年野山参切片炖了,不要放任何东西,放一点盐巴就行了。”
汪直哪里敢怠慢,连滚带爬的朝后宫小跑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吩咐几个心腹用软轿抬着皇帝。
张儒站在龙椅边上,转身看着下面的朝臣,大声道:“盼着我没事的大人们也好,盼着我早点死的大人们也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大人们也好,今日张文轩在此宣告,我张文轩回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好,然后引来大臣的怒目而视,只是大家要找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已经缩进去了。
不等有人站出来指摘,张儒又道:“这几年时间,我在福州可是想念诸位大人得紧,特别是某些在陛下面前进献谗言的大人,文轩该跟你们好好亲近亲近才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牟斌何在?”
除了李东阳之外,几乎所有人都看向站在角落的牟斌。
只见牟斌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人群正中央,拱手单膝跪地:“末将在!”
张儒从怀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布匹,居高临下扔给牟斌:“接着。”
牟斌抬头,伸手,将黄色布匹接到手上,然后展开站起来,大声道:“朕不愿为昏君,然大明积弊甚多,冗官冗员不知凡几,朝中阻碍之臣子,更是多不胜数。今,命定边侯张儒龟缩福州,未得朕密旨,不得回京。待小丑跳梁而出,朕与兄长,共创伟业!弘治三年四月初三,大明圣天子皇帝朱佑樘宣。”
当朝臣们还在惊诧牟斌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对张儒跪下的时候,牟斌将黄色布匹上的话念出来后更是引得一片哗然。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出身湖广茶陵的李东阳。
张儒道:“现在这些跳梁小丑,基本上都已经冒出来了,牟斌,你锦衣卫可掌握了确凿证据,今日,陛下龙体欠安,我张文轩,就替陛下先收拾一匹不忠之臣。”
牟斌一勾手,马上就有锦衣力士上前,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卷宗递上。
臣子们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牟斌已经开口了:“来人,把刑部主司明远、来客、蒋晓恩,吏部侍郎陈怀远、户部侍郎肖玉腾、户部侍郎祁元给本官拿下。”
已经做好了准备的锦衣力士一拥而上,很快就将这些官员从人群中摘了出来,然后一一捆缚放在地上。
户部右侍郎祁元一边挣扎一边呼喝道:“张文轩,你目无君上,凭什么捉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