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宝儿和孔昭一起去木匠铺走牢里头定做的牌匾完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时候去找季夫人拜访了。
只是太女殿下的身份高贵,一开始就让她亲自出马肯定是不太好的。
所以苏易之和梧桐姑娘结伴去珍宝阁买了好多回步摇之后,他们终于得到了掌柜的许可,那就是他们愿意为叶府牵线,让叶府家主叶桐姑娘与她的姊妹前去季府找季夫人一叙。
也就是这最后一次,叶桐姑娘很是震惊地发现,珍宝阁的步摇价格变贵了许多!不过就是一支指甲盖大的东珠镶嵌在银簪上,便要了他们一百多两银子……至于别的步摇,那价格可就更贵了!
她的眼神当时就有些许不悦:“掌柜的,你这一回要价可比我们前几次来买首饰的时候高得多啊。”
“叶姑娘这说得是哪里话?我收你这些银子,自然有收你银子的道理。上回您买走的首饰,那可就只是首饰罢了。”
你这话说得,好像你现在卖给我的就不是首饰一样!
叶桐嗤笑一声,当下就要再辩,苏易之却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住口。
叶桐只能恨恨地住嘴,眼看着苏易之从荷包里头掏出好几张银票来结账。
珍宝阁掌柜看苏易之付银票的爽快样子,笑眯了眼,朝着苏易之开口道:“苏小姐倒是个爽快人,老朽祝你与季夫人的会晤将会非常愉快。”
苏易之笑容清浅:“承您吉言,只是我妹妹这话说得倒也不错,掌柜的这一回要价太狠,吃相也太难看了些,待我们姊妹见了季夫人,首先就得问她一件事儿,延陵之人,是不是见不得京都来客?”
掌柜的笑不出来了,他觉得老尴尬了,他不就是把价格往上提了一到两成,想吃点儿回扣罢了,怎的就叫这叶府府主的表姐苏小姐给看出来了?
要是苏小姐真和季夫人问了这么一句,他估摸着自个儿的珍宝阁掌柜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
于是乎,掌柜的琢磨了半晌,终于做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苏小姐这话说得可就诛心了,老朽方才同您说得价格可是这些步摇的原价,只是您和叶小姐都是我们珍宝阁的回头客了,怎么着都是要给你们一些优惠的,不然我这生意也不好做啊,您说是不是?”
话音刚落,他就从自己刚刚收下的那几张银票里头,抽出了两张,递给了苏易之。
苏易之接过,笑着瞥了他一眼:“掌柜的倒也是个明白人,知道这样的糊涂事儿做不得。”
该讨的银票也讨回来了,那还呆在珍宝阁做什么呢?
苏易之拉着叶桐的腕子,就把她给拉出了珍宝阁。
叶桐这会儿还没有回过神来呢,看着苏易之的眼神里头满是不敢置信:“苏姐姐,那老混账只是还了您这么一点儿银子,你怎么就同意了?”
“不同意还能怎的?你还真的以为去季府的拜帖要递到季夫人面前,不需要上下打点么?再来若是季夫人不给我们回帖,我们就贸然前去拜谒,不说能不能探出季夫人的底细了,万一叫人给关在了季府外头,你以为我们还能得到去季府拜谒的机会么?”
苏易之脸上的笑意微敛,看着叶桐的眼神里头满是无奈。
“叶桐,时至今日,你莫非还以为我和宝丫头他们来延陵打得是游山玩水的主意么?”
叶桐闻言,一脸错愕地望向了珍宝阁的方向:“欺上瞒下的玩弄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们怎么敢?”
“只要查不出来,那就只是手段。”
叶桐不再开口,跟着苏易之回叶府去了,只是心里头对于季夫人多了许多提防。
珍宝阁是个不干净的地方,谁又能保证珍宝阁为他们引荐的季夫人就是个手脚干净的人呢?
叶桐的戒心太过强烈的后果就是,当他们去季府拜谒的时候,叶桐完全笑不出来,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仔细查看周边环境,眼神里头满满的都是戒备。
这一点,顾宝儿和苏易之还有馒头小姑娘都看出来了,季府的管家自然也看出来了。
只是来者是客,怎么着都不能因为客人的戒心太过强烈的原因就把客人给撵出去吧?
于是乎,琢磨了半晌,季府管家才用十分委婉的口吻开口提醒道:“叶小姐,您每到一处便左顾右盼,非要将府中的布局给看遍才肯罢休,可是季府的布局摆设有何不堪之处?”
叶桐愣了,眼神里头的戒备稍稍收敛了些许,可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说什么话来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
说她是在小心季府是个危险的地方么?
还是说她在小心手脚可能不干净的季夫人?
不管她说了前者还是后者,季府管家都是要把她给撵出去的好吧!
于是乎,叶桐叶姑娘的眼神开始在空中游移不定,她既是在寻找帮助,也是在寻找说出一个光冕堂皇的借口的灵感。
直到她瞥见脸上带了几分憔悴的顾宝儿,叶桐才恍惚间想起,似乎自家的主子扮演的是个大病初愈的娇弱女子来着,很好,借口有了!
然后管家便一脸错愕地看着叶姑娘用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请管家见谅,我失态了。但是一想到我的小妹大病初愈,我实在是安心不下来,要是府里头跑出些小猫小狗之类的小东西,惊吓了我家小妹,让她再次缠绵病榻的话,我是实在承受不起的。”
好嘛,原来是因为一行人里头还有个大病初愈的娇弱小姐,很好,叶小姐的行为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