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翊一顿,先是柔和地看了看千钰,接着望向虎子,道:“虎子,你觉得是十大画境重要,还是作画更重要?”
虎子道:“当然是作画更重要了。”
天翊摇了摇头。
虎子愣住,一旁的千钰也做满面疑沉。
“白叔,难道十大画境更重要?”
虎子探问道。
天翊顿了顿,道:“十大画境与作画,都不重要。”
“啊!”
虎子滞怔,任凭他如何揣思,也未想到天翊所要的答复竟是如此。
千钰颦眉蹙頞,道:“叔叔,既是都不重要,为何还要划分十大画境?为何还要作画?”
虎子点了点头,千钰所询,恰也是他之所疑。
天翊笑道:“不拘于物,不困于形,不役于心,方得真始。”
闻言,虎子与千钰皆作一脸茫然。
天翊道:“虎子,记住我刚刚所说的话,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虎子颔首,默默将天翊所说牢记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千钰突然问道:“叔叔,你可以带我们去冰湖捉鱼吗?”
以往的冬日,都是虎子带着千钰前去冰湖嬉耍。
而今,千钰想让天翊带着自己跟虎子一块儿前去冰湖。
“冰湖?”
天翊喃了声,也未多想什么,点头道:“虎子,去收拾渔具,我们去冰湖。”
虎子一愣,接着狂喜。
应诺后,虎子连忙朝着自家跑去。
此时,铁牛家的铺面上,阿彪正与铁牛两相配击。
突见得虎子兴色匆匆地从元府冲了出来,两人都是一怔,摆手的铁锤都有些乱了节奏。
无奈,铁牛与阿彪只得放下锤器。
“虎子,你这般匆匆急急的干嘛?”
铁牛沉了沉眉,瞪着虎子喝道。
“爹,白叔回来了,他今天要带我跟钰儿去冰湖捉鱼呢!”
言说之际,虎子人已飞掠而过。
眨眼功夫不到,其人已入得屋内,隐隐可闻捣鼓之声与阿珍的探询声。
阿彪怔了怔,继而笑嘻嘻地看着铁牛,道:“铁牛大哥,今天天气很好哩,日光微倾,积雪未融。”
铁牛看了看阿彪,道:“怎么?你也想去冰湖吹吹风?”
阿彪笑道:“大哥所言差矣,是捉鱼,不是吹风。”
铁牛道:“想捉鱼的是虎子跟钰儿,想吹风的却是你。”
阿彪尴尬笑了笑,神情中却起一阵羡慕之色。
他不是个好吃懒做之人,相反,他很勤奋,也很卖力,在铁牛家的这些年,他一直任劳任怨。
只是今日,他突然想出去走走。
吹吹风也好,捉捉鱼也罢。
总归是,想要出去走走。
看着阿彪那般神色,铁牛无奈笑了笑,道:“阿彪,记得回来时,可要弄条大鱼,也好为白兄弟接风洗尘。”
闻言,阿彪兀地一喜,连地放下手中精铁大锤,那一双沾满炭渍的大手,来回不断地在身上磨蹭着。
虎子取了渔具出来,但见已收整一新的阿彪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虎子,我跟你们一块去。”
阿彪笑着说道,再次整了整衣衫。
虎子愣了愣,若有些失措,眸光转向铁牛。
铁牛也不言语,只微微笑了笑,继而抡起精铁大锤,卖力地锤打了起来。
这时,天翊也带着千钰出了府门,阿珍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当见得天翊后,铁牛放下了精铁大锤,憨憨一笑,道:“白兄弟,你回来了!”
天翊点了点头,道:“铁牛大哥,我打算带钰儿跟虎子去冰湖游玩。”
铁牛颔首,连连看向阿珍,道:“阿珍,快去取些花酒来。”
“恩!”
阿珍应了一声,还不待其动身,阿彪已夺步出来。
“阿珍嫂子,我去!”
说着,阿彪人已箭步冲了出去。
不消多时,便见阿彪拎着数坛花酒以出。
阿彪笑了笑,道:“阿珍嫂子,酒窖里的花酒,真是多呢!”
言罢,阿彪人已跑到了天翊身旁。
阿珍淡淡地回之一笑,她闲在家里无事时,便会酿些花酒。
这些酒,其实更多的,是为天翊准备。
迟定片许,天翊一行四人启程前往冰湖。
这一片冰湖,位于中土皇城以东,衔有一条寒江。
冷风卷地,飞雪已疏,行途见白,茫茫无边。
一路上,虎子陪着钰儿嬉玩雪中,阿彪拎着花酒,紧随在天翊身旁。
走着走着,阿彪突然开口道:“岁暮风动地,日寒雪连天。”
闻言,天翊一顿,侧目看了看阿彪。
阿彪也于此时顿下脚步,饶有意味地回望着天翊。
天翊道:“阿彪,风在动地,可雪,何曾连天?”
阿彪笑了笑,道:“白大师,阿彪一闲野俗人,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天翊道:“你不是听不懂。”
阿彪微愣,道:“这么说,在白大师眼里,阿彪应该听得懂才是?”
天翊道:“阿彪,你来铁牛大哥家,也有一年多光景了吧?”
阿彪想了想,道:“一年零三个月零三天。”
天翊道:“你记得这么清楚?”
阿彪道:“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浑噩度日,不是我之所期。”
天翊笑道:“阿彪,你本名叫什么?”
阿彪道:“本名?”
天翊点了点头。
阿彪道:“我自小便叫阿彪。”
天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