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翊行步在前,步以从容。
众人紧随其后,神色各异,也不知作何思量。
史大彪似一副酩酊模样,披月夜行,顶似天旋,底若地转,他没醉,但此时却是一个醉客。
花影随在天翊身旁,不言不语,他很少说话,沉默无比。
不消多时,众人行至海棠城城主府前。
只见得,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海棠”。
此时,天阶夜色凉如水,白玉阶上落英缤纷,王府屋檐上折出绚烂星华。
入得府内,远瞧有雾气沼沼,瓦窑四潲,近视有纵横拱立,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微露羊肠小径。
沿幽径而行,过佳木茏葱,穿奇花闪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
渐向北边,径趋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绣闼雕甍,皆隐于山树之间。
行出,视以开阔,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桥上有亭。
天翊等人停驻以望,但见行道两侧,亭台周围,树梢边缘,水滨池畔,有花迎风峭立,花姿明媚动人,楚楚有致,花开似锦。
花影顿了顿,与天翊等人稍以示意后,其身姿渐变虚幻,直至最后,彻底消失无踪。
这一刻,长空淡碧,素魄凝辉,星斗寒相射,池畔水波,荡着叠叠绰影。
见得花影悄无声息离去,众人的脸色突变得惊疑起来。
闫帅凝沉着眉头,道:“他虽作如影随形,但却来无影去无踪。”
晓梦冷冷道:“花影此人,实力不俗,我看不出其深浅。”
闻言,武忘等人皆陷惊愕,连闫帅与晓梦都作赞叹之辈,花影之不凡可见一斑。
天翊自若如常,萦面的微笑,不深不浅,不起不伏。
史大彪摊开手掌,目不转睛地盯着掌心看着。
那里,一点晶莹泛烁,宛若一颗执掌之星,璀璨而又耀眼。
正于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冉冉佩环高下,歌清韵雅,花雾成浓,轻语穿空而来:“不忘小哥,还请入厅一叙!”
闻声以望,但见那连桥之亭内,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道倩影。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海棠城的城主海棠。
此刻,海棠正凝望着天翊一行人,她眉眼带春,嘴角含俏,娇若朝霞。
见状,闫帅等人皆是一愣,晓以他们眼力,竟也未曾察觉海棠是如何现身于亭的。
天翊淡然一笑,接着提步而去,众人紧随其后,过贴池长桥,入幽雅亭榭。
海棠道:“不忘小哥,想来你应该知晓我之身份才是。”
天翊点了点头,早在西门剑馨道出“海棠城”时,他便有所预料。
海棠道:“不忘小哥,海棠贸然相邀,还望勿怪!”
天翊笑道:“海棠城主,不忘这一路走来,幸得百花相助,百花于我是友非敌,既是友,何来贸然之说呢?”
海棠道:“不忘小哥,你可知海棠邀你所为何事?”
说着,海棠一脸深意地打量着天翊,对于天翊身旁的闫帅等人,则如置若罔闻。
天翊道:“海棠城主,不忘并非圣人,又岂能做到事事明心?”
海棠一愣,道:“这么说,不忘小哥是猜之不出了?”
天翊顿了顿,淡笑道:“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闻言,海棠的脸色倏地一沉,天翊这话,于她似有极大的触动。
好半响后,海棠方才回缓过来,盯着天翊道:“不忘小哥,谢谢!”
天翊道:“海棠城主,你谢我干嘛?”
海棠道:“小哥可还记得芷兰、菊乐?”
天翊颔首道:“但凡见过的百花之人,我自是一一记得!”
海棠道:“既是记得,那你便担得起海棠这一声道谢。”
天翊笑了笑,初遇芷兰、菊乐时,他曾言辞以喻,且还解开了两者之间的间隙。
海棠因她两人而言谢于他,想来其与芷兰、菊乐之间的关系,定不一般。
见得天翊若有所思,海棠微微一笑,道:“不忘小哥,墨梅姐姐之前曾找过我。”
闻言,天翊兀地一诧,因为君竹的缘故,她对墨梅,总有种亲切的感觉。
海棠道:“墨梅姐姐让我转告你,说君竹大哥很想你。”
天翊笑了笑,道:“等忙完眼下之事,不忘定会前去寻君竹大哥,与他一醉方休。”
海棠道:“不忘小哥,不知你们此去何处?出了海棠城,可就是忘川地界了!”
天翊道:“海棠城主,实不相瞒,我们正是要前往忘川城。”
海棠笑了笑,道:“小哥可是要去忘剑之域?”
言落,西门剑馨的神色倏地一变,忘剑之域的具体所在,鲜有人知,但海棠却一语道破,且说得淡然无比,如何不让她惊愕?
天翊道:“忘剑之域我非去不可。”
海棠轻咦一声,道:“海棠冒昧问一句,小哥前去忘剑之域,所为何事?”
天翊道:“寻忘剑之域的主人。”
闻言,海棠的脸色顿作沉郁,沉声道:“忘剑之域的主人可不好寻,据传此人性情怪异,很是难缠。”
天翊道:“即便他再难缠,我也要寻到他。”
海棠道:“可你纵然寻到了他,他也不一定会帮你。”
天翊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道:“不试一试,又岂会知道结果呢?”
海棠回之一笑,道:“不忘小哥,若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