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以缥缈云烟染,亭以近水遥山绕,亭台水榭中,牡丹优雅地落座在亭内的石桌前。
她笑望着天翊,无脂粉气,体态飘逸,有林下风气,只道是: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竟夸天下无双艳,独占人间第一香。
牡丹同天翊示意一眼,纤尘不染的石桌旁,尚有一空座石凳。
天翊神色自若,同引路的青衣女子表以劳烦后,径直到石凳前拂衣而坐,早在见到这女子时,他便已猜到了约见之人的身份。
牡丹道:“不忘小哥,这一方山水乃是莲儿的居所之地,你看如何?”
说着,她举目四顾,明珠生晕,美玉荧光,但见得这一片天地,有日月移平地,似云霞缀小天。
天翊道:“湖见水中月,青莲出尘埃。闲居清风亭,左右清风来。”
牡丹满意地笑了笑,明眸善睐地看向那青衣女子,那目色好似在说,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青衣女子顿了顿,眼明正似琉璃瓶,心荡秋水横波清,她言道:“不忘小哥果如姐姐所言一般,能洞悉花心,青莲佩服!”
她对着天翊微微欠身,继而又与牡丹颔首示意,接着便隐退了下去。
青莲离去了,但清风尚缈,清风亭下,天翊与牡丹相对而视,皆可见彼此眼中深藏的意韵。
牡丹道:“不忘小哥,阔别已久,牡丹还欠你一声谢谢。”
她对着天翊低了低眉,垂了垂眼,诚挚地道了声:“谢谢!”
天翊道:“牡丹城主,他们也帮了我不少,你这一声谢谢,不忘受之有愧。”
在此之前,天翊曾于百花城解开兰菊之隙,之后又为百花城赢得了与南宫阁之间比约,而今梅竹作合,百花向盛,这些都与天翊有莫大干系。
对于天翊而言,这些事不过是行途中的天光云影,随行随遇,不特意,不强求,随遇而缘。
而且他也从中受了不少好处,可谓信守奉行,皆大欢喜。
天翊有此闲静之心,那是因为他的一份淡然,而这一份淡然的背后却又笼罩着迷雾朦胧,他无心去揭秘掀雾。
牡丹悠悠一笑,言道:“不忘,你于我百花有恩,这一份恩情远非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天翊道:“所以牡丹城主现身一见,是为报恩而来?”
牡丹道:“想来你也知道此次西行之路艰险危重,明里暗里已有不少人盯上了你。”
天翊道:“明为何明,暗为何暗?”
牡丹饶有意味地看了看天翊,她知道天翊心有度量,此时如此相问,绝不只是简简单单的试探。
牡丹道:“不忘,小心荒殿的人,小心你身边那小孩。”
说到这里,牡丹便不再言语,她静静地打量着天翊,发现后者神色略有惊疑。
天翊道:“牡丹城主,你为何只字不提闫帅前辈?”
牡丹笑了笑道:“你说的是那气化金枪的男子吗?”
天翊点了点头。
牡丹道:“他来历莫测,我看不透,但我可以肯定,他对你绝无加害之心。”
天翊道:“牡丹城主应该不是看不透,而是有难言之隐吧?”
牡丹笑而不应,她的缄默不语,证实了天翊所言。
沉寂半片,天翊面上的凝色全然无踪,他眉宇舒展,同牡丹道了声感谢,便欲起身而离。
临别之际,天翊突然想起了什么,随手一挥,一柄五光十色的长剑赫显在手,正是花醉。
天翊道:“牡丹城主,此剑名为花醉,乃是南宫阁主相赠,不知此剑与百花之间可有渊源?”
牡丹道:“百花缭乱笑,天地一闲人,花醉不过是一无聊之人的无聊之作罢了。”
天翊明悟地点了点头,将花醉摄入储物袋后便不再做停留,沿着那卧波长桥徐徐而去,不多时,人已消失在烟波画桥中。
他走后不久,亭内突泛起一阵涟漪,青莲现身,道:“姐姐,不忘很聪明。”
牡丹颔首,道:“正因为他聪明,所以他注定不会在此逗留太久。”
青莲道:“姐姐,你真的只打算提醒不忘,而不出手助他吗?那么多强者尾随潜伏,他恐难招架。”
牡丹道:“莲儿,你太小看不忘了,他是一个有大气运的人。”
青莲不解,还不待其相询,牡丹的身影已做虚幻不复,她看了看不远处的长虹卧波,那里,迷雾缭绕,轻烟弥漫。
于此之际,长桥的桥端处,千钰几女焦急地凝眉以望,她们似若望穿了盈盈秋水,蹙损了淡淡春山。
武忘与无忆也凝沉着眉头,任谁都看得出来,眼前这片湖只桥不简单,能行于桥上之人更作不凡。
对他二人而言,天翊随那青衣女子而去,只道祸福难测,但让两人不解的是,自己的老大为何去得那般从容自若?
史大彪直愣愣地望着那烟波深处,兴感而叹:“不恋尘世浮华,不写红尘纷扰,不叹世道苍凉,不惹情思哀怨。闲看花开,静待花落,冷暖自知,干净如始。”
言罢,他提一坛佳酿,饮数口清愁。
若是换作以往,史大彪的疯言癫语绝无人相应,可今时不同往日,一行人中多出了一个戏子,一个爱感叹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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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于戏的戏子。
戏子冲着史大彪妩媚一笑,言道:“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戏者,一点执念而已。”
史大彪道:“三千繁华,弹指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