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草树,山影深沉,落日带烟生碧雾,断霞映水散红光。
天翊一行人笼罩在凝雾气昏下,渐渐远去。
于此之际,风澜阁内,人声沸鼎,来往之人,比肩接踵。
那一颗参天巨树下,云屯星聚,人影满布四方。
把酒言欢者不知几多,对酒当歌者不知几许?
树下,史大彪忙得不亦乐乎,琳琳琅琅的器物,目不暇接,直让人眼花缭乱。
小笨与小貂不知何时竟与史大彪“同流合污”起来,一熊一貂,忙着承接各类器物。
每每遇见上好货色,一熊一貂更会手足舞蹈个不停,眼中觊觎之意哪有丝毫遮掩?
这一幕,直看得那参与对赌之人,心瘆不已,结局尚未定论,那一熊一貂却好似已在欢呼庆祝了一般。
史大彪很开心,他开心是,参与对赌之人,成片地选择了圣王学院落败。
史大彪不开心,他不开心是,这期间也有寥寥几人,反道而行。
这几人,有来自天幻学院的幻长风、凌枫,有来自云梦学院的云梦。
他们不是对圣王学院有信心,而是对天翊有信心,不然也不会放着自家学院不支持,而另投他院。
人群中,星野与月陇席坐在一起,星野的眸中,火星四射,愤怨激涌。
一想起“衍天锤”事件,他的怒气便不打一处来。
当年七宿丹会结束后,他们曾前往“盼墨别院”拜访天翊,殊不知在门前却被史大彪狠狠摆了一道。
星野用数万之金换得一件“衍天锤”,本以为捡了天大便宜,谁料那“衍天锤”确如史大彪所说,乃是破铜烂锤一柄。
月陇道:“星野兄,你我其实也该搏上一搏的。”
星野道:“怎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该对赌那圣王学院获胜?”
月陇沉默不语,适才星野一气之下,已然将两人家当全部对赌了出去。
星野道:“圣王学院,一个名经不传的学院罢了。你莫不是忘了,我们现在身处何地?偌大风澜又执掌在谁人手中?”
月陇笑了笑,不再作言,他其实也不认为圣王学院有取胜之可能。
此时,风澜阁内的一座高楼上,正有三名老者并肩而立,自三人身上,各有特殊气息散溢。
一者气息如火,炽而烈,正是南院院长,炎运。
一者气息如金,凌而厉,正是西院院长,瑞禾。
一者气息如木,曲而直,正是东院院长,弘箫。
炎运道:“圣王学院之事,想来你们也都知晓了吧?”
两人点了点头。
瑞禾道:“北冥阁行事,向来以狠厉著称。”
弘萧道:“屠灭了一个学院,成千上万弟子惨死在血泊中,此举有伤天和。”
炎运冷冷一哼:“两位不是力主严惩圣王学院么?”
瑞禾道:“风澜学院的尊严不容亵渎。”
弘萧默不作声。
炎运笑道:“好一个不容亵渎,下一次说不得便是你西门之地的学院惨遭屠灭了。”
话毕,炎运拂袖而去,圣王学院既是开设在南宫之地,那便受南宫阁管辖,北冥阁越境而屠之,确有些越疱代俎的味道。
弘萧道:“北冥阁之举,恐将招怒南宫阁,炎运老儿约我二人到此,想来是要探一探我们的口风。”
瑞禾道:“阁内的事,我们那有资格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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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萧道:“弘萧兄,依你看,我们两阁会作何应对?”
瑞禾道:“应对什么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西门阁与东方阁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
弘萧微微颔首,北冥阁若与南宫阁彻底撕破脸皮,又岂会让西门阁与东方阁在一旁看戏?
...
风澜阁以北,那一处檐牙高啄的府邸中,擎苍独自凭栏远眺。
一想起数日前的那一番遭遇,他便脊生寒凉,心神俱颤。
其脑海中,根深蒂固着一句胁言厉语——“彪爷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这些日子,他足不出户,关于史大彪之事,他深藏于心,并未上表给北冥阁。
在其看来,史大彪如虎,北冥阁也如虎,两虎相争,小者必死,大者必伤,他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坐山观虎斗。
一念及此,擎苍眯眼了眯,自顾道:“圣王学院之人再强,难道还能强得过北冥阁不成?也不知夜珞他们找到他们没有?”
说着,他转身踱步,再道:“若是让那人知道,圣王学院已被幽魄大人覆灭,不知他会作何表情?”
他似是想到了那精彩的一幕,所以他舒眉笑了笑。
...
虚空战场,血染的夕阳掩映着这一片天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翌日,天阴地沉,整个虚空战场都被笼罩在阴郁中,缭绕天顶的暗流,就如杀气般遮天蔽日。
与此同时,一条条虚空通道在风澜大陆的各个地域显现出来。
无数的学院弟子,纷纷踏上虚空通道,前往虚空战场。
他们或志气高昂,或战意澎湃,或激奋嗜血......
他们中有人是为了历练,有人是为了机缘,也有人是为了杀戮......
他们怀着不同的目的,但去了同一个地方。
那里,注定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夜行程下来,天翊一行人别了那一方山水之地,入得一片苍凉荒寂的平野之地。
按照东方无忆所说,沿着这一片平野一直走下去,便能抵达风澜阁,那里也是无字战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