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走了,却留给众人以愤愤,她言道的似乎并无过失之处。
但这世上,又有谁不借谁的势呢?
天翊抬眼看了看天,他总觉得此次进入虚空战场,似乎一切都显得过于风平浪静了一些。
他杀了北院的镇院之兽猎云奔电豹,按理说他的到来,应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然而浪未起,石却好似沉入大海。
一想到这里,再一结合适才火凤离去之言,天翊恍然明悟。
火凤说他借“人”之势,这里的“人”指的应是南宫阁,也唯有南宫阁,方才能平息那激勇的浪花。
天翊洞悉了火凤的弦外之音,但却不知道,那一石激起的浪花,真的就已经平息掉了吗?
...
天将拂晓,曙色渐明,星辰暂隐。
千炎城以北的一条径道上,一道流光一闪而逝,流光中掩着一只吊睛白虎。
它目光炯炯,身躯凛凛,行如风驰,奔若电掣。
虎身之上,驾乘着一名小女孩,正是虎妞。
此时,虎妞左顾右盼,黑紫大眼眨烁不已:“大白?爹爹不是让我到圣王学院仰望星空吗?怎么又急着让你带我回家?”
虎妞一脸的茫然失措,望眼之下,黑云蔽日,天光难瞻,哪里有半影星空?
大白只言不发,虎躯临跃奔腾,远影重重,须臾之间,便已掠过长街高阁。
千炎城,圣王学院,云阁之巅,荒时与卜噬月静默而立。
一上云阁万里愁,烟笼蒹葭雾罩柳。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抬眼,杳杳冥冥,薄幕卷层云,黑云蔼蔼扑人寒,冷气阴阴浸体颤。
风起,猎猎翳翳,飘飘而吹衣,天苍嘈嘈风波恶,地穹切切行路难。
荒时言道:“卜老婆子,你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卜噬月道:“荒时老儿,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荒时笑道:“可是你我现在都在这里。”
卜噬月道:“我们可以选择离去。”
荒时摇头:“你可以离去,但我不能。我答应过不忘,要尽全力守护圣王学院。”
卜噬月道:“尽全力守护?”
荒时点头:“草木有零落,美人有迟暮。”
卜噬月道:“但你不是英雄。”
荒时笑了笑,没再作言,两名老人凭栏而望,他们望见的,是一片苍凉,一片悲壮的苍凉。
风停,千炎城巅,一缕天光从云缝里透射下来,连带出现的还有一名男子。
男子有着一双邪魅的眼睛,冰冷犀利之下,放佛能洞穿人心。
他悬停于空,俯瞰万物,万物在其眼中,都已荒寂凋敝。
荒时与卜噬月凝视着男子,他们感知不到男子有多强,他们只知道,他是风雨,是狂风暴雨。
圣王学院内,成千上万的弟子遥遥而望,这一刻,他们很安静。
他们的脑海中,不断映现着史大彪与天翊等人离去时的“声”姿。
那声,如余音绕梁,不绝不休,乃是史大彪所言: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我圣王学院弟子,何以纵横风澜?驰骋千古?踏破八荒?”
“此前风澜学院来人,言说我圣王学院乃是一土著学院,要让我跪承那风澜令。我若低头,我若跪下,我圣王学院颜面何存?”
“你们的不忘师兄,剑斩小觑我圣王学院之凶兽,无惧那高高在上的风澜学院,此等不畏,此等豪迈,你们可有?”
“我圣王学院的弟子,当狂需狂,即便只是一声叱咤,那也要令风澜震恐。风澜学院又如何?四方阁又如何?此行,我圣王学院必将摘得天才战之魁首之位,圣王学院,必将名动风澜!!”
一念及此,那万千弟子的身姿,突变得傲立挺拔。
他们头顶着天,脚踏着地,他们无所畏惧!!!
他们不由自主齐言梵喝:“圣王学院,名动风澜!不忘师兄,君临天下!!”
万千之声交融,凝汇成浩荡音河,直冲九霄,风云动容。
那悬空而立的男子,虚晃了晃眼,喃了声:“不忘么?”
言落,他只手朝着身前一探,掌心中突显一团幽蓝光芒。
见状,荒时与卜噬月连忙迎空而起。
荒时的妙指连连拨弄,九霄环佩万音齐鸣,弦弦之音如千军万马,驰骋天穹。
卜噬月的手中,惊起迷幻元力,浩浩荡荡,前奔后涌,杀意纵横。
男子嘴角微掀,噙着一抹好似嘲笑般的笑容,他那探出的一手,轻轻朝着下空一按。
那悬于其掌心的一团幽蓝光芒,顿如星辰陨落。
“咻!”
只听“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那幽蓝星辰轰然炸裂。
霎时间,万千幽刃蹑影长空,奔逸绝尘之势,直如幻影般一闪而逝。
那正扶摇而上的荒时与卜噬月,只觉眼前闪过一道幽刃,继而便见得己身鲜血挥洒而出。
幽刃在两人身上划过,转瞬便演作一串串水珠,与鲜血一道洒落。
“咻!咻!咻!”
紧随着,铺天盖地的幽刃交织而来,瞬间便将两人湮没。
“咻!咻!咻...”
与此同时,移影虚射的幽刃也席卷了整个圣王学院,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覆盖在幽芒窜飞下。
这一刻,没有延绵不绝的炸裂声,没有四起的硝烟,没有痛彻心扉的悲嘶痛嚎。
那幽刃倏地来,倏地去,来无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