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晚辈幻茵,家父幻烟城城主幻长风!”
幻茵这话,初略一闻显得冒失而又失礼,可细一回味,其话语中却含有不少讲究。
老者之身份,可不是幻主所能相比的,但幻茵却是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父亲提及出来,这是为何?
老者矍铄地望着幻茵,神情中不乏赞赏之色。
以他之殚见洽闻,岂会不明幻茵之意?他口上虽说不想冒昧打扰宣老,可内心早如猿马飞掠,驰骋而不知踪影。
幻茵揪准了老者的心思,一语中的,言语中只字未提宣老,反倒是把自己的父亲道说出来。
幻茵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言论,实则为老者点明了宣老所在,且顺势搬出自己的父亲,以老者的身份能让其惦记在心的人,风澜大陆之上可没几个。
“前辈,既然比试已经结束,幻茵就不打扰了!”
幻茵对着老者躬了躬身,转身欲离。
见状,老者微微一笑,拂手间,一枚古旧令牌已是置于其掌心。
“幻茵小友,老夫这里有一闲令,虽无甚用处,但却可管你无忧而行南宫之地,你且收下!”
说着,老者轻地一抛,古令便是飞落到幻茵手中。
幻茵只觉从那古令上传出一股暖流,淌漾下,开始朝着她的四肢百脉扩散。
幻茵一愣,低眼看了看手中古令,但见古令正面,刻画着一只临空展翅的灵鸟,灵鸟身下镌有簇簇火焰,仪态若有嗷啸九天之势。
“多谢前辈馈赠!”
幻茵并未拒绝,反是爽快地承了老者之意,躬身道谢后匆匆离去。
幻茵不知那古令是何物,之所以接下古令,乃是因为老者那一句“可管你无忧而行南宫之地”。
待得幻茵离开后,老者脸上的笑容顿作收敛,一抹怅然相继浮现。
老者迎窗而立,淡看天际悠悠闲云,自顾叹道:
“花有重开日,人无在少年。”
“晃眼间,那被人瞧之不起的混小子,如今已成白发老翁。”
“老师,你还好吗?”
老者一手抬起,一个透明小瓶显现在其掌心中,瓶中装着的那一颗乌七八黑的丹药,在天光的照耀下,好似散漫着一段似水年华。
“一瓶一净土,一丹一尘缘。”
....
南宫阁,朱雀楼第四层。
武忘静坐在地,双眼紧闭,他的身前,伫着一尊方鼎,鼎内飘着熊熊火芒。
南宫盈盈陪伴在武忘身边,火芒照耀下,可见那她那娇嫩的脸颊上密布着朵朵汗珠。
南宫盈盈关切问道:“武忘哥哥,你没事吧?”
武忘没有吱声,整个人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那里。
南宫盈盈一愣,再道:“武忘哥哥,要不我去收拾一下那个叫不忘的?帮你出出气?”
下一刻,武忘闭合的双眼突地睁开,瞪着南宫盈盈道:“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闻听武忘这般冰冷刺骨的喝声,南宫盈盈只觉一阵心痛,小嘴嘟得老高老高,眸中泛着片片泪花。
许是觉得自己这话太过冷厉,武忘沉寂半响后又道:“盈盈,你若是自己有本事打败那不忘,我武忘佩服你。可若是你仗着南宫家的势去对付不忘,我只会看不起你!”
南宫盈盈一诧,思绪不断飘飞,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喃道:“我若是靠自己本事打败不忘,武忘哥哥他会佩服我...”
想着,南宫盈盈兀地站起身来,继而垂眉低眼地注视着武忘,眼中柔情,缠绵无尽。
这般深情款款而视了好长一段时间,南宫盈盈莲步轻盈,悄悄离去。
....
朱雀内城的一家客店中。
“权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权哥,你击败小丹帝没有?”
“权哥,你看上去怎么慌里慌张的?”
数名万家小辈围将在火急火燎的万权身边,张口闭口地“权哥”叫个不停。
“都给我闭嘴!”万权冷厉一喝:“赶紧收拾东西,我们马上离开朱雀城!”
见状,还有小辈想开口,但却被万权的横眉冷眼给顶了回去。
时过不久,便见得万权带着数名万家弟子匆匆离开客店,从万权东瞅西瞧的举止不难看出,他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夜黑,风高。
一行人在大街小巷上急速飞驰而过,他们左顾右盼,他们神情慌乱。
“权哥,休息一会儿吧,受不了了!”
“什么狗屁朱雀城,地方又大,偏偏还不准飞行?”
“权哥,怎么感觉得我们像是在逃命。”
万权正欲开口喝斥,却突然见得去路已被一道黑影阻断。
黑影背对着万权几人,一根长长地衍棍斜挂在背,不见其垂落的手影,许是环抱在胸。
见状,万权的瞳孔猛地收缩,恐惧如海啸一般席卷而起,虽看不到拦路之人的正面身影,可那斜挂的长棍却是点明了一切。
“权哥?”
万家小辈凑到万权跟前,惊诧之余,纷纷将目光凝视到拦路黑影身上。
万权佯装疑惑,问道:“不知前方可是不忘小哥?”
黑影未作回应,一动不动。
万权又道:“不忘小哥,不知你突然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黑影依旧无声,依旧不动。
万权再道:“不忘小哥,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你何苦这般咄咄逼人?”
这一次,黑影动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夜色虽暗,却无法掩盖住,自他那双眸中迸射出来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