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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很勇敢!”

一双清澈眸子出神地凝望着外面连线珍珠一样雨滴的****做出如此总结。

“……其实我被吓得不敢动弹来着。在你苏醒之前。”

犹豫了会儿,我终于还是如此说道。

不知为何,我就是不想欺骗她。

或许仅仅是不想要她心中的我与我不同罢了。

哎,像我这么诚实的人,会在将来被丈母娘赶出家门的……

“不,那只是‘界’的力量。”

少女不知为何一直显得有些忧郁的脸庞正色起来,转过头来,认真地望着我。

“将他人的精神拉入自己创造的意识之‘界’中,不仅能够用以发动虚拟具现化的攻击,还可以以自身意识属性为根基,施展普通人类无法抵挡的,极端情绪化侵蚀。”

难怪在少女一记星陨之后,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若是再多给对方一点时间,恐怕会再次将那冥海般的恐惧注入到我的脑子里,想到这里,我不由庆幸不已。

“哦,对了,你是在这座城市的小学上学吗?…看样子快要升初中了吧?”

我在彼此的交谈之中逐渐从现实被崩坏的荒谬感中放松了下来,思维终于切换到了日常的模式,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感兴趣地问。

不知为何,听到我的这句问话,少女的表情忽然阴沉下来,别过脸庞,闷闷地说:

“像你这样的大叔这么问,只会令人感到可疑!”

我的脸庞抽搐了下,刚刚想要为自己的年岁争得应有的法定权益,眸子中映照出对方仰望侵染了夜幕的似的云朵的忧伤剪影,不知为何,忽然失去了辩解的兴致。

“呐,你听说过美杜莎的传说吗?”

在一片沉默中,她这样问。

是任何看到她的样子的人都会变作石像的……?我这样想着。

她却未待我回答,就自顾自说着:

“披着黑色的宽大斗篷,行走在人群之中。”

“无人知晓真实的她,因为任何看到她的真实之人,即便非她所愿,都不得不化作无知无觉的石块。”

精致的羊脂白瓷雕琢的艺术品般对着天空讲着故事,她的声音清冷而又单薄。

“然而这一切或许都只是一个谎言……”

“她是蛇发女妖,妖冶绝美的容颜,世间独一无二。即便在异类之中,依旧古怪丑陋。”

“无数的窥觑和恶意,是无时无刻悬挂在她头顶的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被人发现,危险将诅咒一样纠缠而来。”

“所以残忍地将一个个曾看到过她真正容样的无辜者变作石头,仅仅为自私地将自己推离危险。”

她冰冷的脸庞上露出厌恶的笑容,唇角似翘非翘,若有若无的低笑。

“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靠在身后石壁上,一样抬头面相阴沉沉的天空,这样感叹道。

“你是这样想的?”

少女似从未想过会收到这样的回答,于是发出这样惊讶的声音。

“当然,偌大世界,却没有一个知道真正自己的人,难道这样还不够可怜?”

我随便折了支枯草叶叼在嘴里,理所当然地说。

“尼采说,孤独者有三种状态,神灵、野兽和哲学家。”

我吐掉干涩草叶,摇了摇头。

“可她却连孤独的资格都被剥夺。”

“神灵孤独,因为祂充实自立;野兽孤独,因为它桀骜不逊;而哲学家既充实自立又桀骜不逊。”

“他们在主观上选择了孤独,于是收获了孤独。”

“她却在客观上被整个世界所排斥,现实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于是只能游荡在世界之外……”

少女沉静地望着我,过了许久,这才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真是美好的……谎言啊。”

“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这样真诚地感谢。

我沉默。

“为什么会这样想。”

低下头来,我望向她漂浮着冰晶的泉水般清澈的眸子。

“你在害怕?”

她站起身来,浅浅裙摆在轻风中飘摆,纤细身影背对着我。

之前连讲话还颇显吃力,她不知为何竟在短短时间恢复了力气,漫步在细雨中,恍若伊甸园中行走的精灵,纯粹无暇的眸子映照着世间。

“忘记我吧。”

“我可以选择吗?”

裙摆轻旋,她转过身来,凝望着我的双眸。

“我愿意陪你,记得你的存在。”

我陈恳地郑重述说道。

“致命的危险啊,无论对我,还是你。”

“我不会与任何人说。”

我挑起眉稍。

“被人知道的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她纤薄手心抚上我的脸颊,精致脸庞露出温柔表情。

“放在心中的事,就像是写在书上的字,并非如普通人以为地那样无法阅读。”

“那还真是……遗憾啊。”

我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

“忘记我吧。”

她再次这样轻述。

我眼睑垂下,在即将阖上的时候复又张开。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她小巧的鼻尖抵在我的额头,如兰突袭轻拂过我的脸颊。

我凝望着她薄玉似的脸庞。

“你的名字?”

沉默,不知在想着什么,她的呼吸停顿,淡淡的声音:

“秋瞳。”

然后深沉的睡意笼罩了我,世界暗淡下来,声音与光线被剥离,我蜷缩起来……


状态提示:6.忘却的记忆……--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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