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姐姐可吓死顼儿了……”
他咬了咬牙,面容里闪过一丝坚定,攥着小拳头认真开口:“顼儿以后一定会保护姐姐的……”
可床上的小女孩却只是睁开了一会眼睛,却又闭了起来,身子调养了两三年都不见好,后来听宫人们说,是因为身体受了寒,寒气入了骨,每一到冬天吹到寒风就会沁入骨髓的疼痛,这样的病症终其一生都会伴随着她。
可是在那时,她却是想也没想的跳了下去,留给她的却是伴随了一辈子的疼痛。
皇祐六年冬
一到冬天的日子,她的身子便会虚弱无比,屋内的窗户都只能封的死死的,不能透进一丝一毫的寒气,甚至只要一触碰到寒气,她那双手与身子都会感觉到刺骨一般的疼痛,而便因为这件事,她的双手就算写起字来都会受影响。
她的被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衣衫,就连背上都披了一件厚毛狐毛裘,平日面容里的笑容也越发的少,每每拿起了所谓的治国之道,用兵之道时,总是会被阻止,而之前小时候不明白,可过了这么两年她却终于是明白过来了。
因为她是个女子,她是个女子不能像弟弟那般能自由自在的学习自己想学的东西,她是个女子,要学的也仅仅只是女红针织,三从四德。
坐在桌前的女孩皮肤有着病态的苍白,平日里也出去的极少,因为身体原因也极少有人与她打交道,久而久之她这个院子平日里也只有弟弟偶尔会在闲时过来看看她,旁人自是极少的。
“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院子外边有着兴奋的叫喊声,让原本伸手准备拿那被藏在角落里的名为治国之道的书籍出来看的女孩,手指猛然就如同触电一般收缩了回去,一双眼里的渴望神色被极好的收了起来,面容里眼神里带着满是温柔温和的笑容,嘴角的笑容就如同训练好了一般,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人的到来。
房门被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一个只供一人进入的缝隙,一人虎头虎脑的探了进来,看着眼前被厚重衣衫紧紧包裹着的女孩,看着她那带着几分苍白的面容,细长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心疼。
他如献宝似的捧上了那被紧紧的抱在怀里用纸包好的烧鸡与糖葫芦放在了桌上,嘿嘿笑道:“姐,今儿我给你带了城外王家铺子的烧鸡,是你最喜欢吃的口味,葫芦……”
小女孩的眼神眸光深沉的化不开,看上去似乎依旧是眸色温柔,可那抹温柔却没有透入眼底,她笑的温和,拉过了他的手,看着他那被微微烫伤的双手,亲昵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开口道:“姐姐这吃的很多,下次可别带来了,吃不完倒是浪费了……”
小女孩把烧鸡与糖葫芦放在桌上,但是却没有伸手拿的意思,她只是拉着他的手与他亲昵的说了一会话,便找了个借口把他打发走了。
看着他那眼眸里的自责与担忧的眸光,她眼眸中的深沉黑色微微闪了闪,似乎那深沉眸色又少了几分,她看着那桌上的两样东西,只是笑眯眯的淡淡开口:“迎春,去把这两样东西放后厨去吧……”
迎春应了一声,皱眉叹了口气便拿着烧鸡与糖葫芦离开了,可她的脚步还未曾踏出门,却忽然听见房门里传来一道清幽的声音。
“你们分了吃了吧,毕竟是一番心意,虽然我不大想吃,但也莫浪费了……”
迎春恭敬的哎了一声,应声离开,在离开时候也不忘紧紧的把房门给关了起来,甚至连窗户都紧紧的关好。而那小女孩呆着的房间又重新回归了一片晦暗,仅仅只能看到小烛光燃亮的红色光芒,每当到了冬季,那白天黑夜便对她来说也无太大差别。
甚至她有时还会与赵顼打趣道:“你们每年都能过冬季,可对我来说一年却似乎只有三个季节,而每当到了冬季就仿佛要去那阴暗的地下休眠一般,不过过了几年了也都却是习惯了……”
而每当她说这句话时,赵顼的眼底都会万分的自责,而会想方设法的对她好,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却总是格外的沉默,只是温柔以对的说上几句话,让他眼底的自责能够少上一些。
在她的记忆中,母后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穿着红色衣衫的女人,面容里带着几严肃的朝着一个被厚衣衫包裹的几乎透不过气的女人淡淡开口:“你是顼儿的胞姐,要多帮衬着顼儿,他虽然性子顽劣了些,可是却是极为听你的话,他是个治国的好苗子,也算是有一片赤诚之心……”
少女微微愣了愣,幽深的眸色深深的掩埋了下来,那一双细长的眼眸弯了弯,温柔道:“知道了,母亲”
到了夏日,年仅六岁的赵顼拉着成日里闷在屋内的姐姐出去玩,可在玩闹中一不小心的摔倒在了地上,白雪般的皮肤上擦出了血痕,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
而此一幕恰巧被穿着红色衣袍的女人给看见了,她心疼的跑了过去把那疼的哇哇哭的孩子抱了起来,而后眉心一皱的看着旁边的小女孩说道:“你是顼儿的胞姐,什么事也让着他一些,别跟着他的性子胡闹……”
小女孩怔在了原地,而后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见她的模样想挣扎着解释,却被渐渐抱怨了,怎么也挣脱不开。
又过了些许日子,到了学东西的年纪,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些所谓的四书五经的东西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