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微微弯身,对宸雪舞道:“当日掳走少主的并非蓝贵妃,而是大长公主。正是因为如此,玄灵宫主才默许了你入永思宫一事。”

宸雪舞浑身瘫软,怎么也不会相信将她从玄灵宫手里以及戒备森严的丞相府手里掳走的竟是大长公主。

朱门高墙里的蝇营狗苟、尔虞我诈,似乎远比宸雪舞想的要复杂。

珠帘后的人微微叹息一声——

“贵妃招你入宫实则是个陷阱,这一点,我也没有想到。”

“而今你得罪蓝贵妃和大长公主已是事实,两面夹击之势与你而言极为不利,以后行事要处处小心才行,切不可再莽撞。”

珠帘轻扬,隐约露出珠帘后端坐的那人的身体轮廓,威严而神秘。

宸雪舞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说道:“宸心璃那丫头自从湖里爬起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她的身上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珠帘后,声音不大却强势凌厉的声音响起:

“这些都不是你能掌控的范围,而今你能做的,就是收敛起你那些愚蠢的心思。至于和宸心璃的姐妹关系,也不可断了。这几日,丞相对你颇有意见,要好生讨好。”

宸雪舞心里委屈,明明着了宸心璃的道,却还不能把她怎样。可在玄灵宫主的旨意面前,她没有选择,不得不点头,“我知道了。”

从璇玑阁的隐秘小径匆匆走过后,宸雪舞就一直低垂着头,似乎很害怕遇到人,害怕被人看到红肿的双眼。

她在相府也算是高贵惯了的,今日这样的局面,确实不是她能接受的。

王嬷嬷一直小心的伺候在宸雪舞的身旁,当看到有家丁婢女好奇地看向宸雪舞时,王嬷嬷都会狠狠地剜那人一下,惹得众人纷纷逃开。

宸雪舞挑了一条幽静的小路回房,小路灌木林立,海棠也开得正旺,把瘦弱的宸雪舞隐藏在了其间,这让宸雪舞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只是,这种心安的感觉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彻底打破了。

宸雪舞才刚走过两株茂盛的海棠,就听到有家丁和一粗使丫头在谈论发生在宸雪舞身上的事情。

家丁:“你说的可是真话?当真是一丝不挂?我怎么听说只是衣服有些破烂而已?”

粗使丫头:“这都是编出来让你们宽心闭嘴的,你想想,二小姐是什么身份?她可是丞相和夫人的义女,她被一丝不挂扔在街上的事情若是被传了出去,打的可是丞相和夫人的脸。”

家丁:“你说的也是,不管怎么样,一夜未归对于一个黄花大闺女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粗使丫头:“谁说不是?平日里这二小姐看着也挺温婉可人的,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惹来这么大麻烦?”

家丁:“我们这些做粗活的又怎么会知道。”

“放肆!”王嬷嬷脸色惨白,神情慌张,冲着海棠后劳作的家丁和粗使丫头怒吼起来。

家丁和粗使丫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条原本是家丁仆人走的小道会有王嬷嬷和二小姐。

两人当即慌了神,赶紧连滚带爬地从海棠后出来,跪在地上求饶。

宸雪舞的牙齿紧咬着下唇,浑身都在发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拿一双恶毒狠戾的眼睛狠狠剜着他们二人。

王嬷嬷一脚踢在匍匐在地的粗使丫头的脑袋上,“是我们相府待你们太好了,所以才让你们生出这些是非来?看来我今日非要拔了你们的舌头才能让你们知道厉害!”

那粗使丫头听了这话,竟吓得shī_jìn了。

一旁的家丁也是连连叩头求饶。

王嬷嬷是铁定了心思要重罚两人的,因此,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宸雪舞捂着嘴,呜咽着跑开了。

看到宸雪舞跑开,王嬷嬷立马乱了心神,冲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吼了起来:“待我回头再好生收拾你们。”

说罢,便赶紧跑着去追宸雪舞。

宸雪舞并没有沿着任何一条路跑,而是冲进了一片荒园。

这处荒园荒废了许久,虽然也偶有人打理,但平时却没什么人。肆意疯长的茅草足有两人高,将瘦小的宸雪舞淹没期间。

宸雪舞跑得匆忙,心如死灰,根本不顾及是否有干枯却依然不失锋利的茅草叶割伤了她的纤手。甚至有两三枝枯败的荆棘打在她的脸上,使她那张苍白的脸立即渗出一些血珠。

终于走出茅草横生的地段,眼前是一片湖水。

这片湖上还结着冰块,但不少地方的冰块都已碎裂,露出锋利的冰尖。

宸雪舞的双眼被泪水蒙住,完全看不到路面的她只能凭着本能往湖水一点点靠近。

“都这个样子了,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我还能怎样活下去?”

宸雪舞的嘴唇不断开合着,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

“宸心璃,算你狠,把我害得这般辛苦。不过你不要太过得意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此时,宸雪舞距离湖面只有两三步的距离,只要她纵身一跃或者脚下一滑,变回坠入那冰窟般的深渊。

“二小姐!”王嬷嬷尖锐的声音划破了荒园的沉寂。

宸雪舞却像完全没有听到一半,依然往前。

王嬷嬷一边跑一边吼道:“二小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人若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还没有到绝地,你又何苦绝望?我们还有办法!老身还有办法!”

王嬷嬷就是再蠢也很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宸雪舞*,她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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