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怕很好奇:“你们是病了还是疯了?回来干嘛?”
大胖子于远特别无奈:“哥,昨天回家睡一夜,睡得腰酸背痛,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晚上起来好几次,我这算不算考后综合症?”
还有学生说:“回家有点不适应,早上一大早起来不知道做什么好,一问他们,说是回来,我就跟回来了。”
“你是把这里当游乐园了么?”张怕都不知道无奈两个字怎么写了。
“老师,我跟他们不一样,一大早,我爸要带着我收废品,他是这么说的,假如我能考进重点高中,就是帮我赚学费,假如考不进去,收破烂就是我未来的事业;我气不过啊,就跑了。”有学生喊道。
张怕笑问:“你爸真要带你收破烂?”
“听他吹!我爸姓田,四张口摞一起,就是能吹。”那家伙喊道。
张怕饶有兴趣看他:“你不姓田么?”
那学生琢磨琢磨:“我是例外。”
张怕再笑问:“我笔名也姓田。”
“老师,你更是例外,绝对是例外!”那学生马上表忠心。
反正是考试结束,学生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张怕回去房车开工。近中午时去厨房带份清淡口的饭去医院。
就这几天不见,乔光辉开始吃流食了,嗓子疼,咽不下去东西。吃药都是努力才能完成。
乔大嫂和乔老爷子都在。
张怕跟乔老爷子道谢,说谢谢你的楼。
乔老爷子说:“过期不用,以后就没机会了。”跟着又说:“你对我们好点,我对你也就好点儿。”
张怕说:“我尽量。”
乔光辉看着张怕,停了好一会儿才说上一句:“回去吧,大家都忙。”
张怕说中考结束,我轻松了。
乔光辉笑笑,不再说话。
这次住院是120车送急诊,然后转到肿瘤科。住的是四人间。其实是三人间额外加张床,四张床都有病人,也都有人护理,让小小房间很挤。
不光是挤,还热,门窗大开,却带不来多少凉意。
这还是找钱诚帮忙后找的房间,虽然四张病床都有病人,但是有两个病人输完液回家,晚上不用担心没有睡的地方。
乔大嫂跟张怕说:“走廊最把头那间病房,四个都是重病号,全都上着监护,还有俩打氧的。”
监护就是监护仪,监视心跳、血压什么的。氧气管道埋在墙体里,留有出口,按天收费。所有病房都一样。
张怕扫一眼病房里的全部病人,就这间病房来看,乔光辉算是病最重的。心下琢磨琢磨,如果不是找了钱诚,估计也会被塞到走廊尽头那两间病房里。
想了下说:“我出去看看。”
出去在走廊走一遍,整整一层楼近二十间普通病房,基本满员。都是三人间的标准,也多是加张床。从头到尾走一遍,果然是走廊一头病房里的病人最重。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缘故,那屋子里的病人都只能躺着,有俩病人没有输液。看状态,应该就是在等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肿瘤病是最熬人的病之一,晚期肿瘤会把一个人从健康状态熬成干瘦干瘦,熬成吃不下喝不下的虚弱状态。明明两个月前,你们还一起上街买东西,可两个月不到,这个人就只能躺着,再不能做任何事。
这是一种你眼睁睁看着病人快速变虚弱、直至死亡的磨难。
张怕溜达一圈,给钱诚打电话:“能不能给乔叔转科?”
“怎么了?”钱诚问道。
张怕说:“我去过那么多次医院,总是看到医生、护士十分忙碌,肿瘤科好象不是很忙。”
钱诚知道他在说什么,停了下说:“肿瘤病,能手术的、早期发现的多在外科、或是消化科,真正送到肿瘤科的,很多病人其实……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