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她忽然汹猛的流泪。
她知道的,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不论大小事,他会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伤害他当年不知情,知道他当年不可控不可预知,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说服不了自己丝毫不去计较。
如果真的没别的办法,唯有分开,惟愿不见。
纤瘦的人从他怀里逐渐走入凄黄的路灯下,无力的背影被光晕打散。
沐寒声静静的立着,臂弯没人了,心也陡然也掏空了一块。
思绪猛的回转,长腿就要迈出去。
“你现在追她有用吗?”身后是迪雅君。
她又折回来了,因为沐寒声的腿没好利索,总是开车会复发。
也继续说,“她的苦难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可她就是需要说服自己的理由,就是必须折磨你,就是必须找个理由维持自己的清高,她不需要你了。”
“迪雅君。”沐寒声极少极少这么称呼她的全名。
迪雅君心里早就哀然,他的冰冷没有引起多大波澜。
沐寒声眉宇阴郁,薄唇微冷,“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经历的苦难没有错,更甚,是谁造就了她的悲苦?”
是那个项目,是站在这儿的迪雅君和那些耍手段的人。
回去的路上,沐寒声毫无表情,疲惫的五官尽是暗沉。
“我不对她说签名的不是我,并非包庇你,只是有些事有待查证。”
迪雅君微微的紧了手心。
“你瞒不了我,鲁旌说,当初要印章的不是你,是有人以公事唯有,甚至申请了批文。”他看似低低的,毫无意味的说着。
可当初他在军队,根本没见什么批文。
迪雅君皱了眉,却直到了御阁园,对于这件事她都不说半个字。
进了门,她才低低的一句:“我会去自首。”
沐寒声没开口,沉默的上楼。
……
傅夜七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颓然坐在了玄关处,多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想思考,想直到这件事怎么办,可是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疲惫的连呼吸都费力。
甚至在玄关昏昏欲睡不知到几点,她才终于摸黑爬上楼。
再醒来时,手机里有好几个玫瑰园的未接。
也许,事情到了现在,奶奶终于知道了吧?
电话打过去,却是沐钦。
“夜七,奶奶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她没敢敢告诉你,可有些事她憋不住,但她老人家要我,一定跟你谈谈。”沐钦低低的声音,带了几分道不明的思绪。
她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了。
也许,她不可能上诉沐寒声,却需要充分的理由说服自己。
沐钦就在玫瑰园。
她去的时候,***午休。
“奶奶不希望你们就这么散了。”沐钦轻轻的说:“她说,她当初指婚,就是想让寒声弥补他父亲犯下的错。”
傅夜七皱起眉,可是想象这句话奶奶说出来,她心底酸涩的疼。
奶奶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操心他们的婚姻。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轻轻的吸气,尽量平缓的开口。
沐钦薄唇轻轻抿着,眉头轻轻的皱了皱,看着她。
“十六年前项目的事,奶奶知道,如果说奶奶把二叔赶出家门,是因为伙同别人谋杀二婶,那项目的事,是让奶奶铁了心的断绝母子关系,她甚至差点打断二叔的脊骨,只是二婶出事时,奶奶才知道二叔竟然是幕后之人。”
二叔当年离开沐家时,连腰都直不起来,那样伤重离开,想必不久就离世了,没人去关注。
关于沐寒声父母的事,她知之甚少,却唯哀喟叹。
后来,听沐钦悠悠的说着。
“你知道吗,你母亲当年救过沐煌,奶奶才那么痛心二叔的无情无义,把本该属于傅氏的项目就那么给了别人,可是没人知道,二叔是怎么把寒声的印章弄出来的。
那时候的寒声在军队两年了,是众多权势心里秘密推举的总理预备人,国际上已有地位,他的名字,就算写在国际关系人,或者担保人一栏,都不会有人说什么,甚至连最后审批都能直接过,所以项目转购那么简单。”
那时候的鲁旌还不是国务卿,沐寒声还不是总理,只是军队里的上下级而已,可他们的影响力是不必口口相传就被认同。
风吹得很轻,可是她觉得很冷,浑身冷,那寒冷里带着淡淡的震惊,更多的却是失望。
所以,竟然只是和沐寒声父亲有关?真的跟他没关系?
怎么会呢?
“夜七。”沐钦叹了口气,“也许你会怨奶奶,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把你留在沐家,可她老人家是疼爱你,否则你在外,也许过不到今天,或者,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我想,奶奶当年就做好了准备,即便你现在要恨,要离,她老人家该是头一次不会阻止了。
会阻止了。”
听着这些轻飘飘的话,她心底淡淡的疼。
奶奶对她的好,没人可比。
不可否认,她能走到今天,是因为嫁了沐寒声,可这一切的确也足够残忍。
奶奶病倒了,不会再阻止他们分开了,她该高兴,却那么疼。
远处的矮杉被风拂出一波一拨的涟漪,飘飘荡荡,涟漪过后,风一停,一点痕迹都没了。
良久。
“你觉得,我该相信么?”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