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稔的去了一个民屋,一眼见了他们在合力制服一条蛇,边上架起的火笼,水都煮沸了。
吓得傅夜七猛地顿住,盯着他们。
苏曜已然握了她的手,微微往怀里拉。
他知道她怕蚯蚓,蛇就更不必说,这会儿腿没犯软是好的了。
说来,她似乎真的天不怕地不怕,软体动物算一样,这大概也只有苏曜知道。
这里的村民身形高大,看起来倒不费力,就是令人心惊。
有人转头见了她,立刻和善的笑着,见了她的怔愣,叽里咕噜的说着,让她稍微等会儿,免得蛇挣扎被烫伤。
她淡笑,等着。
终于一条蛇被完整的按进锅里煮上,她才被请进去,彼时冻得鼻尖发红,哪怕有苏曜挡着寒风,也冻得发僵。
“姐姐,这里!”主家的孩子热情又腼腆,将她拉坐在最好的位置上烤火。
“谢谢!”
这里离首都不远,哪怕是方面,她与他们对话,语言还算通畅的。
看了看锅里的整条大蛇,她目光都避了避,却因为一圈人围着火笼,都看着她,她只得好奇找话:“为什么不先杀了再煮呢?”
有人摆手,道:“蛇皮一破,鲜味就散了。”
之后还听他们说:“杀蛇必须等太阳落山,否则它的心脏会持续活跃,杀不死的。”
倒是没听过,也难怪都黑天了才弄。
“一会儿做成七道菜,一起尝尝?”主家妇人热情笑看着她。
她赶紧摆手,一脸后怕,让她看都觉得瘆的慌,何况是吃?
每一次她来,几乎能见他们吃各种怪异的东西,但这对于这一带是不怪的,外界的粮食运进来很困难不说,出去买路费极贵,近了买,物价又奇高,导致他们有了捕猎种种生物的习性。
来的人逐渐增多,因为他们知道她来了,都围着她,断断续续的讲着近日的趣事,也问着她会不会哪天就不来了?
目前来说,这里无论是修路、建学校都于事无补,也许哪天不期然就会被人一举捣毁,或者哄抢。
但她试图替他们描画憧憬,展开宏图,让他们看她手机里的照片,幻想哪一天能住上那样的房屋,穿上那些好看的衣物。
照片翻着翻着,却蓦地出现一抹颀长身影,一席靛蓝的西装,墨色的风衣英朗倜傥,那张脸,这一年来,她梦见过两次,棱角分明,回头之际一抹不经意的温柔,否认沦陷。
早忘了是什么时候拍的,大概是与他某次外出应酬么?
周围一阵吸气声,又蓦地哄笑。
“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是你什么人?”
气氛顿时活跃,都在盯着她,笑意盎然。
在他们眼里,她与苏曜感情是不错的,两人往人堆里一站,说是一对,谁都不会质疑,可一见手机里的男人,却都莫名觉得,她与那个男人更配。
她尴尬的收了手机,也点了头,“是我爱人。”
一旁的苏曜神色不明,只是淡淡的跟着笑,不明显。
周围笑意不减。
傅夜七收了手机一抬眼,蓦地却见了火笼上的锅里,那条蛇竟抬头了,一双幽绿的眼透进她眼里,冷得心头一紧。
身体猛然僵住。
“怎么了?”苏曜坐得近,对她的变化很敏感,握了她僵硬的手。
她拧着眉,再看去,蛇明明早被烫死了,安静的卷在锅里。
那她怎么会忽然出现幻觉?
嘴里干涩着,她闭了闭眼,摇头,却一时说不出话,心头莫名的紧张着,几个深呼吸才下去少许。
“他们说,一会儿做几个菜?”她冷不丁的转头问苏曜。
苏曜略微皱眉,“七个,怎么了?”
国内基本的排场是八个菜,但这里习俗不一样。
先前她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再听这个‘七’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莫名的慌,却说不上来。
那条蛇再被捞出来准备烹饪时,她才看仔细,至少五米长,粗略看,比她的小腿还粗。
拧了眉,她竟不敢再看它闭合的眼,却在想,这么大的蛇,怎么会忽然出没被抓到了?
看着他们做成七道菜,一圈人和和乐乐的吃着,她却一晚上心神不宁。
最后在主家留宿的,苏曜与男主人一个房间,她与女主人一个房间。
不知何时睡去的。
可她又梦见了沐寒声,那个时常城府世故,又时常温醇如玉的男人。
梦见他们在御阁园,她半夜饿得醒了,他披上睡袍为她做意面,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迷人得她大了胆。
从身后轻轻环着他精窄的腰。
“饿坏了?”他低醇的嗓音,道不明的缱绻。
她竟笑着点头,“我要吃两盘!”
男人温柔的笑,侧首,深邃眼眸满是爱意,“只要你开口,应有尽有!”
她笑得越浓,却又莫名的心里有些涩,总觉得他们之间有话说不开。
闭了闭眼,不想了,等着他做好。
耳边却响起阵阵‘轰隆’声,她皱了皱眉,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窗外,“是不是快下雨了?”
环抱的男人不说话。
她纳闷的侧首,倏然一惊,哪里有沐寒声?却是一条蛇‘突突’的抵着她的身子,似乎要将她推出厨房外。
她已然惊得全身犯软,喉咙里倏然酸梗,麻木得只吐得出三个字:“沐寒声……沐寒声……沐寒声!”
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