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此刻的沐钦。
夜色足够深了,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靠在窗边,一口一口吸着烟。
床上,是黎曼漫不经心捻起肩上的裙带,理了理,妩媚的靠在窗边,外边的夜风有些凉,她倒是吹得爽快。
“外边的人,可都说你和安玖泠恩爱的很!”黎曼一双好看的眼,虽然人消瘦了,但比街巷女人要美,笑着,忽然伸手把沐钦手上的烟捏了过来,凑到嘴边。
悠然自得的吸着,又改了口:“不对,都说沐家的男子,个个深情专一,谁也不敢再破老太太定下的训。”
沐钦又拿了一根烟,点着,冷然笑了一下。
“老太太的孙子只有沐寒声。”这话挺真,他沐钦干了什么,老太太还真不定注意到。
否则,他们夫妻的貌合神离,老太太为何看不出?
更因为……
“女人,得不了最珍贵的,便是美色三千,也无区别。”沐钦淡淡的一句。
所以,他碰谁都没介意,没分别,更没讲究,只有挑剔。
挑来挑去,却上了黎曼的床。
“沐寒声究竟……碰过你?”沐钦忽然好奇。
这让黎曼的眼底落寞片刻,随即被缭绕的烟雾掩去,无影无踪,只是一抹捉摸不定的笑,微自嘲。
“怎么,今晚不回玫瑰园?”黎曼反问。
沐钦挑眉,看了一眼时间,想了会儿,低低的一句:“你先睡。”
他没走,久久立在窗户边吹着风。
黎曼这个女人,美,也魅,但她心里住满了沐寒声,又何以轻易找了他沐钦?
沐钦不傻,不是黎曼怕了傅夜七,是怕沐寒声的指责,可她也不甘,换一种方式而已。
而他,正好也用得到黎曼,沐寒声与傅夜七,他与黎曼,不相干的搭配,倘若在一个屋檐下呢?
到底是谁会最先安生不了?
想罢,他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转头看向床上,漫不经心的走过去,看似浓情的上床。
一番缠绵。
只是他离开时,手机的摄像头闪了几下,终于像没事人一样穿衣服,转身出门。
玫瑰园,凌晨。
庄园宏大,凌晨雾气较重,越发显得秋衣浓重,风一吹,几许秋露便颤颤巍巍。
大概是被窗外的秋风扰了。
傅夜七醒得很早,眯起眼看了一眼窗外的朦胧,略微拧了秀眉。
秋露一重,她的身体就受不了,说不上哪疼,但右胸缺了肋骨的地方,闷闷的,甸甸的。
“睡不着?”
身后低醇的嗓音,清晨透着说不出的蛊惑,坚实的双臂,已经从身后轻轻环着她。
她往后依偎了些,被拥着,好似舒服多了,也摇了摇头。
卧室里卫生间门口的壁灯一直是开着的,晕黄轻柔的光打在不远处的床上,两人的身形弧线,勾出说不出的温馨。
“寒声。”许久,她蓦地开口。
这样的称呼,她极少用,忽然让沐寒声清醒,又沉迷,温热薄唇寻到耳际,“你说。”
喊完,她好像也才反应过来,以往只在奶奶面前用的,现在竟然顺口了?
浅笑一下,不琢磨了,也不转回去,只是低婉开口:“我最近,总心神不宁……”
难道是秋衣浓了,悲情也深了?
温柔的,沐寒声将她转过身去,垂眸定定的凝着她,“怎么,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她笑,自然不是,她没那么矫情,天天要他陪着,周末回玫瑰园这会儿,她都快觉得多了。
“道不明。”她低低的一句,忽而抬眸,虽然知道他铁腕果决,也略微担忧,“这新闻的事,和那个项目,是不是让你太费神?”
听她这简单的一句,却是在担心他,沐寒声深沉的五官,瞬而温柔,薄唇微勾,抬手拨弄她耳际的发丝。
“这点事,还能难倒我?”他语气笃然,“只是需要点时间。”
她转眸,“要么……我帮你?”
男人嘴角的弧度持续放大,深邃的眸底,却越是柔和。
抵在耳际的薄唇没忍住,轻轻含了耳珠,低醇几近呢喃,“你有这个心,令人欣喜,但外交部也事务繁忙,岂能把你累坏了?”
“唔……”她往后退了退,耳际太敏感,躲开他的温热。
她虽说帮,最多就是站出去替他正个名,可一想,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有什么用?
何况,治标不治本。
倒是听了他的话,她想起了另一件事,退开一些距离,怕他追来,双手微微抵在他胸口,声音很轻:“北欧伊斯国的外交事宜,恐怕要出差,而且,性质相当于交换,时间会很久,听闻边境还时而战乱纠纷,你说……我这心神不宁,该不会是去了回不来……”
“不准胡说!”她的话音没落,沐寒声低低的接了过去,几分责备。
对他这急促的打断,她心头微微的暖,知道他在担心她。
为了调好气氛,她只得柔唇微勾,“你说我当初不学这门外语,不就好了?”
现在,整个外交部,就没有会这门语言的,她现在收个徒弟,显然也来不及了。
“苏曜倒是会挑!”沐寒声低哼一句。
她笑了,说得好像苏曜故意挑了这个国家,只为了光带上她这个翻译似的!
抬眸,她才略微深呼吸,“没事,反正长则三五年,短,也就一年半载。”
沐寒声低眸,知道这是她的职业,有些事他能干涉,有些事不能,不是权力问题,是要顾及她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