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凝神看着,镜子里的王建祥站在圆桌前,伸出手轻轻拿起桌上遗照,在轻轻擦拭。我改变镜照的角度,看到他哭了,黑暗中他在无声的哭泣。
这一幕让我非常压抑也很难受,我曾经用他的身份生活过一段时间,对于家人离去的痛苦深有感触。
哭着哭着,他把遗照放回桌子上,叹口气说:“孩子,明天就要把你送走了,爸爸不能陪你一辈子,咱爷俩的情分这一世就算是过完了。”
他站在那里又无声无息哭了一会儿,蹒跚走到沙发躺了下去。
我呆立了片刻,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在那个世界里,崽崽能觉察到这面镜子和我的存在,而王建祥察觉不到呢?是不是崽崽作为黄鼠狼,天赋异禀呢?
崽崽是黄鼠狼,能迷惑寐人,现在它又能穿破世界之间的“结界”,到了神识之境,它是怎么过去的呢,我能不能过去呢?
我看看客厅的大门,这个世界的王建祥就是那里上吊自杀的,而他自杀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进到神识之境的世界里。
不管他能不能真的去,我是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做法。
我想到一件事,如果现实中的王建祥真的可以穿越结界到神识之境,岂不是有两个王建祥?假如神识之境是一处正好映照我们现实的平行世界,那同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会不会引起什么不测的结果?
我好像看过一本书,探讨时间机器,现在的自己回到过去杀了以前的自己,会引起时光流的什么坍塌。毕竟是科学幻想,带有很多人为的认知局限,可现在活生生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两个世界正在以很诡异的方式发生接触和交互。
我低头看看手里的镜子,这两个世界接触的点就是我手里的这面残镜。
我脑海中浮现出两个巨大的三角形半透明体,这两个透明体大到无边无际,它们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三角形的尖端轻轻触碰在一起。从这个接触点向后,是越来越延伸,越来越广阔的三角形本身。
现在这两个巨大的三角形接触点,就在我的手里。
我目的很明确,想办法从这个三角形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三角形世界里。
儿子的小说手稿一定在那里,崽崽也在,或许藤善也在。
想到藤善,我是一百个费解,如果他在那个世界里,他是怎么过去的?
崽崽能过去还好解释,因为它是黄鼠狼,天赋异禀。可藤善是和我一样活生生的人,他又没有自杀,他是怎么过去的?
我敲敲脑袋,总觉的好像有什么没想到,就在眼前可又琢磨不透。
我拖过椅子坐下,想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头绪,不过不像刚才那么焦急,已经知道崽崽的下落,它安然无恙。
想了片刻,睡意朦胧,我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了很长时间,起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大亮。
我简单洗漱一下,到小区外吃了饭,正吃着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看是赵晓宇来的电话。
赵哥还真不错,对我嘘寒问暖,问问这两天在那住的怎么样。
我说还不错,赵哥说一会儿他过来看看我的情况。我跟他寒暄了一阵,说不用过来,他非常执拗,说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那就不管不问了,这不是他怠
他爱来就来吧。我吃完饭,溜溜达达回到住所,继续思索着命题,怎么才能进到那个世界里。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卡在这个节点上,做任何设想都没用,只能亲身走一遭。
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想了片刻,脑子里忽然冒出个想法,我坐直了,其实我还有个杀手锏没有用。
那就是神识。
娘子庙事件后,我被不知五救了,不知五给我疗伤治病,告诉我目前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神识经过大毁又到大成,现在像个孩子一样柔弱。
我当时问他,什么时候才能用到神识。他说我不久的将来会遇到一件事,在这件事上不用也要用了。
他是不是在说这件事?
我站起来前后踱步,走了五六分钟下定决心,用神识试试。说实话,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从来没动过用神识的念头,现在忽然要重新用,还真有些紧张。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在这里转一百个圈构想一万个念头也没用,没有实质性的突破,我永远不会有发现。
我把毯子铺在沙发上,盘膝在上面打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开始调用神识。
我曾经用过很多次的耳神通,这次感觉不一样,神识并没有形成耳神通的模样,而是内里虚无如深渊,里面卷着苍穹之风,我调用这团风从神识的深处卷出来,袭遍全身。我没有睁开眼,感觉全身发烫,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在抖动。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房门忽然敲响。我心头一颤,不好!
现在正是运用神识的关键时候,本来神识就非常脆弱,一触即断,如果我停下来去开门,不但前功尽弃,而且很可能走火入魔,神识尽毁。
我只能任由门响着,自己却如进入一个黑暗世界,在黑夜的深山中独行,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正茫然不知归路时,冥冥的天外传来“砰砰砰”的声音,我反应过来是敲门声。
在神识的这方世界里,遥远的敲门声竟然成了我前行的指路明灯,我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我一边惊叹命运的巧妙,现在是我第一次运用新的神识,很多东西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非常危险。可偏偏这个时候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