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字,这是什么意思呢?
解开,解决的意思吗?我看着这个字入神,想了很多不着边际的想法,比如这枚项链可能是类似钥匙的东西,它可以解开一个谜团,一个困境,一个秘密什么的。
想来想去,不得其所,我把它重新挂在脖子上。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东西,关键时候能够护身保命,义叔那么大能耐还不如这么个小小的项坠厉害。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刚一到单位就发现气氛有点古怪。
义婶正在和几个陌生人说话,他们都是城乡结合部大混混的打扮,穿着黑貂,留着大肉瘤一般的光头,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桌子上扔着可以夹在胳肢窝下的小皮包。这几个人翘着二郎腿,抽着烟吞云吐雾,屋里烟雾弥漫。
义婶看我来了,招手示意过去,拉着我对其中一个人说:“黑哥,小齐是才参加公司的新员工,小伙子机灵肯干,我没别的要求,你把他留下就行。”
那个叫黑哥的,看看我,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递过来:“会抽烟不?”
口音里带着一股苞米茬子的东北味。
我接过烟,老老实实说:“会。”
黑哥拿起打火机,擦出火苗帮我点烟,我还是有点眼力见的,赶紧诚惶诚恐地说:“黑哥,我自己来就行。”
黑哥点点头,对义婶说:“婶啊,你把情况和小齐说明白。”
义婶对我说:“小齐,你叔的病情挺严重的,我要带他去外地瞧病,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公司这边呢,正干得蒸蒸日上,我不可能把好不容易闯下的家业扔下,要不然业务停顿,回来再想捡就捡不起来了。我暂时把公司交给黑哥来打理,他以前在沈阳做过殡葬一条龙,熟门熟路,你好好跟着他干。”
“婶…;…;”我胸口发堵,眼睛潮湿。我对义婶的印象一直不算好,但相比较于大流氓一样的黑哥,我更想和她打交道。
“小齐,我知道你重感情,你要学会尽快成熟起来。出来工作,给谁干不是干?只要不短你工钱就行了。”义婶安慰我。
黑哥在旁边道:“婶,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克扣工资的。小齐,今天我就算接手了,你通知单位的员工,我要开个会。”
义婶叹口气,进办公室把东西收拾收拾,出来的时候朝我递个眼色,示意有话说。
我跟着她来到外面,义婶掏出一张银行卡给我,低声说:“密码是六个8。老爷子的魂魄找回来,剩下事就好说了,咱们出生入死对得起客户给的一百万。”
“婶,”我说:“叔这种情况,我怎么好意思拿这笔钱,留着给叔瞧病吧。”
“拿着!”义婶一瞪眼:“一码归一码,咱们这是在做业务,走的是公司的规章流程。你如果觉得这钱烫手,我给你一个账号,你再给我打回来。”
我讪讪把银行卡收起来,义婶说:“小齐,跟着黑哥好好干,他跟我们家老马以前是朋友,一起搭伙做过买卖,人还是靠得住的。”
我还要说什么,义婶摆摆手,叫了一辆出租。寒风中,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再一次嘱咐我:“好好干!”
送走了义婶,我心里空落落的,回到公司里,黑哥那些人还在吞云吐雾聊着天,聊的都是江湖恩怨情仇,我心下恻然,对未来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按照名单给单位在职员工包括兼职的,一一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换了老板,回来开会。
到临下班的时候,人都来了,坐满一屋子,我看着执尸队的三个哥们,心里踏实不少。
黑哥夹着小包对大家说:“马义和他老婆,有事去了外地,恐怕一段时间内回不来。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由我来管理公司,大家听从指挥,好好干,我黑某人绝对讲义气。现在,大家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认认脸。”
员工们挨个站起来,磕磕巴巴自我介绍。
黑哥抽着烟说:“你们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工资一分钱不少你们的。这样吧,也不多废话了,晚上一起撸串喝酒,谁也不能请假,这是公司聚餐。”
公司正式第一次活动,就是撸串喝啤酒,黑哥确实有性格。
在座的这些同事,并没有我这样才参加工作的愣头青,他们在社会已经浸淫多年,干的又是白事殡葬行业,什么没经历过。换老板就换老板,没有丝毫心理压力,照样说说笑笑。这一点我还真应该好好学学。
聚完餐,第二天正式开工。还别说,这黑哥挺招财,他刚一到公司坐镇,业务就来了。不过,黑哥挺独,有业务不叫我,自己夹着包出去忙活,他吃肉愣是不分我汤。
我跟义叔干长了,义叔这人讲究,只要出活儿必带我,这里可能有他和我爸爸是战友这一层关系,甭管怎么说,业务做下来,提成肯定不少我的,既带着涨了见识,又给我钱挣。
黑哥可好,根本不招呼我。我是不能指望他了,自己拉活儿吧。
抽空我到工商银行跑了一趟,把义婶交给我的银行卡插在提款机,一看数目字,我就呼吸急促。好家伙,十万!行,义婶够讲究,她就是一分钱不给,我也没话说。
我脑子晕晕的,十万块钱啊,我入行做了不到两个月。我取出银行卡,开始谋划自己的生活,要不然在城里先买套房?最近房地产波动比较厉害,咱小老百姓摸不准脉,十万块钱看着多,真要用来购置房产,扔进去连个水花也看不见。要不然就先买个二手房?
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