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不要纠结那么多了,遇事做事吧。”
我和他正说着,从胡同里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长得脑满肠肥,一看就是有钱人。
老黄舔舔嘴唇:“你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甭管是谁的记忆,我先把他弄死再说。”他抖擞精神跟了上去,在这里我无法阻止他。
此地虽然诡异,本质上还是一个境界的修炼场,我们所看到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出有因,必有缘法,默默看着吧。
那男人走到胡同深处,这里又脏又臭,尽头有道小门非常不起眼,上面挂着两盏红灯笼。老黄握着刀,快走几步,逼向那个男人。
黑暗的胡同里,老黄的脚步声很响,那男人似乎没有觉察,摇摇晃晃来到门前使劲敲了敲,时间不长,门开了,里面出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
老黄停下来没有过去,冷冷看着那男人被两个姑娘拉了进去,随后门关上。
“原来是暗门子。”老黄低声说。
我没有和他交谈,我知道关于他的试炼已经开始了,还是默默不做声为好。
老黄很有耐心,在胡同拐角找了个阴暗的地方坐下,紧紧盯着那扇门,手里不停把玩着那把刀。
我们等了很长时间,没有计时工具,无法准确计量时间,眼见得白天渐渐黑去,开始还能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后来影子融于黑暗中。
我和他没有任何交谈,老黄似乎满腹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那中年男人晃晃悠悠从里面出来。他换了一套比较华丽的衣服,喝得醉醺醺的,一副丑态。打着嗝渐渐向我们走来。
老黄在黑暗中蟾伏,他显得不急不躁,看样子这几百年他经常干这样的事,在黑暗中狩猎,看到目标然后下手剥皮。
那个男人走了过来,还吧唧嘴,摇头晃脑不停地回味刚才的美事。他走过老黄时,根本没有发觉地上坐着一个人。老黄站起来,轻声说:“先生。”
那人停下来,并没有回过头,而是侧了侧脸:“哪位。”
“先生,有一件事想麻烦你。”
“说说看。”
“请你问我一个问题,问我是什么人。”老黄说。
我心里一惊,画皮鬼终于让人问出这个问题了,这个问题和它有什么关系呢?
那人沉默一下,还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即将要顶替你身份的人。”老黄淡淡笑。
那人猛地回头,老黄快走几步,飞出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那人晃了两晃,身体已被酒色掏空,不堪一击,摔在臭水里。
老黄坐在他的身上,用刀子开始剥那人的脸皮。血顺着刀刃流出来,那人在胡同里发出惨叫,他颤抖着摸衣兜,掏出一个黑色的布口袋,递给老黄:“请,请不要杀我,这里有金币,都给你。”
老黄笑:“把你的皮剥了,我就是你,这点钱早晚也是我的。”
他下手很利索,时间不长一张脸沿着轮廓已经划出深深的血印。男人嗓子喊哑了,叫不出声来。
老黄手抓着面皮的边缘,小心翼翼往下生撕。我看得全身一阵恶寒,眼见的一张脸皮渐渐离开那男人的脸,男人疼得左右扭动,沙哑嗓子里是撕心裂肺的叫声。
老黄不为所动,慢慢把整张皮从脸上撕下来,男人的一张脸顿时血肉模糊,眼睛似乎还在转动,瞅着老黄。
老黄站起来,拿着血淋淋的面皮看看,然后在地上的脏水里涮了涮,冲了一下,他把面皮缓缓带在自己的脸上。
面皮和他的脸很快融合,相合一体,他变成了这个男人的模样。
他蹲下身把男人手里的钱袋拿起来晃了晃,转身就要走。走了没几步,地上那男人忽然说话了:“先……先别走。”
老黄停下来,来到他的面前:“怎么?还有遗言?”
这个没有脸的男人,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血滴滴答答往地上落,成了一片血水。
他靠墙坐着,用浑浊的眼神看看老黄,然后颤着手解自己衣服。
老黄没说话,默默盯着看。
那男人已经到了将死的阶段,每动一下都在消耗最后的生命力,他还是用最后的意志把外面的华衣脱下来,放在地上比较干净的地方。
“你这是做什么?”老黄皱眉问。
男人用血肉模糊的脸看他,虚弱地说:“我相信你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做出这样的事,你虽然冒充我的样子,但穿得破破烂烂,手里拿着钱,别人很容易误会你是小偷或是抢劫犯。我最后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衣服给你,穿好一点出去吧。”
老黄眉头动了动,看着这个男人:“我剥了你的脸皮,杀了你,你还为我做这样的事?”
男人靠着墙壁,嘴动了动,应该是在笑:“希望能用我最后一点温暖来化解你身上的戾气,不要再杀人了,到我为止吧。”
老黄似有所动,蹲在他面前说:“我是为了改变身份,杀你是不得已。以后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杀人。”
那男人看着他,虚弱地说:“如果连一种身份一种人生都过不好,换多少个也是白费。”
这句话一出,我能感觉到老黄也就是画皮鬼明显的一震,凝神看着男人,不说话。
那男人不再看他,仰靠在墙前,看着胡同上方黑色的天空:“想活的明白,不在于换多少身份,而在于了解自己。你了解自己吗?我最后有个心愿。”
“你说吧。”老黄声音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