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轻月道:“不是命运不给我这些,我也经历过家庭的幸福,又有师父的关照和教诲,还有赖樱的男女之情。我拥有的这些,会迅速逝去,只要我一动心,我就会马上失去这些爱。十缺童子是被命运诅咒的人,不能拥有爱,也不能拥有常人之心,我跟随师父入门学的便是白骨观,观世间一切人皆为白骨,断绝七欲七情,动心则天伤则物伤则己伤。我爸爸和妈妈就是这样遭遇不测的,我爱他们,他们则死无葬身之地。”
他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深深吸口气:“齐翔,我想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今天跟你说句实话,我不敢括我的师父,包括赖樱。我形神俱灭不要紧,不能拖累了他们。”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口喘着气,全身都在抖动。
我叹口气:“你有此念,就已经是动心了,就已经在爱了。”
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全身大震,盯着我好久才说:“齐翔,你是我的朋友,我怕对你产生深深的友情。”
我苦笑:“我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原来是你在爱我。”
轻月长声大笑,笑的不能自已,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默默看着他。
轻月笑着笑着,把手里的扇子扔给我:“如果我料到没错,赖樱应该没走,在外面等着你。你把扇子还给她,这是她赠给我的,上面有她的题笔作画,你和她说……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说,把扇子还给她就好。”
这是下了逐客令,轻月还在笑,不再理我。我默默站起来,拿起扇子走出他的工作室。
来到外面的走廊,我展开扇面,上面用淡淡的丹青画了一幅山花烂漫图,笔墨晕染的黑山,上面点点粉红桃花纷飞,留白的天空中远远飞着几只大雁,下面是平静的水面,直流入远黛大山的深处。空白处题着一首诗: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江流。
字写得娟娟精致,又不乏神气风骨。
我看的有些失神,赖樱赠给轻月的扇子,别说,高人玩的东西也雅致。现在社会上的人互赠东西,无非就是送送花,有钱的能下血本再送送车。人家是送扇子,扇子上还配着丹青画作和诗歌,玩出情调来了。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我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这是来自刘禹锡的《竹枝词》。赖樱只写了前两句,后两句是: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