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歌声离他们极近,唱的应该是《寒衣调》。
歌声幽幽,婉切凄清。
如此凄楚的歌曲在这深夜的旷野突然响起,让人不由觉得脊背发凉。
钱道空心中一惊,正要寻找歌声的来源,却只见凌思瑶从衣服之中掏出了粉色的手机,那苍凉的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了。
这歌声竟然是凌思瑶的电话铃声。
钱道空揉了揉太阳穴,倍感无奈,这一晚上接踵而至的种种稀奇古怪的经历,已经让他的神经不断抽搐,虽然他是猎鬼师,有些事已经见怪不怪,但如此不间断的情绪变化也确实让他有点感到疲惫。
可是话说回来,已经这么晚了,谁会给凌思瑶打电话呢?
钱道空心生疑惑,于是继续以不远不近地距离向前走,保持着让凌思瑶看起来自己听不到但又能隐约听清她答话的距离。
对话时间不长,也就两分钟,凌思瑶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怎么可能?现在?”
另一句是“我知道了,本宫这就回去。”
钱道空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半夜的突然来电,显然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逼迫凌思瑶必须马上回到某个地方,这样他俩之间的恩怨应该很快就要画上句号。忧的是,现在被动的一方是自己,这场谈判将不可避免,而该如何收场,将是个问题。
钱道空还在思考对策,回头一望,挂了电话后的凌思瑶脸色惨白,整个人也完全变了模样,之前还嬉笑活泼的凌思瑶此刻竟然脸上一副跟郭雨寒有几分相似的冰冷,连走路的架势也变得有气势汹汹。
她心急火燎的朝钱道空走来,靴子发出一阵急促地哒哒声像是加鞭快马的奔蹄。
钱道空见形势不妙,赶紧掏出了口袋里的香烟,从里面挑出了一根点燃。
凌思瑶很快就走到钱道空面前,用不可置辩的语气说道:
“无信,我让你现在就把憎恶树精的种子还给本宫,否则你的窃鬼灵囊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钱道空看她完全不似平常的嘻嘻哈哈,凌厉决绝的专注是她只有面对鬼怪是才会出现的表情。钱道空虽然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吸了口烟,摆了摆手说:
“窃鬼灵囊的消失与否可不能当做咱们谈判的筹码吧,思瑶妹妹,虽然你之前拿走了我的窃鬼灵囊,可现在你真的确定窃鬼灵囊还在你的金缕衣之中么?”
凌思瑶听完一楞,心说难道窃鬼灵囊已经被钱道空趁自己昏迷的时候取走?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绝不可能。
踌躇之时,望着钱道空烟雾之中坚定的表情,凌思瑶心中这种“绝不”又一下子动摇了。
“你别想骗我,你的窃鬼灵囊当然在我的金缕衣之中,现在我真的很着急,你别这个时候惹怒了我。我必须立刻回去用憎恶树精种救我的母亲,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凌思瑶说的很认真,眼眶也有点微红。
但钱道空似乎不为所动,面不改色地回答:
“嘿嘿,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了,思瑶妹妹,你之所这么确定我无法从你的金缕衣之中取走窃鬼灵囊,我想一定是以为我不知道使用你金缕衣的正确方法。因为你这金缕衣每次使用之前都必须要念动咒语,每次咒语都不相同,即使相同的物品,都念动不同的咒语。这点在你多次使用鸾凤剑的时候我已经印证。所以,你才深信不疑我无法取走窃鬼灵囊。”
凌思瑶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已经相信,钱道空果然没有取回窃鬼灵囊,这一切只是钱道空在虚张声势。
钱道空见凌思瑶放松下来,不由笑了笑,吸了口烟,继续说道:
“不过,这一切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实际上,我早就掌握了你金缕衣的秘密。”
凌思瑶一愣,面带粉煞,娇声斥道:
“少在这里诈我,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我劝你赶快把憎恶树精树种还我,否则本宫就动粗了。”
钱道空见凌思瑶已经上钩,慢悠悠回答:
“金缕衣的咒语,呵呵,其实你的金缕衣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咒语吧。”
钱道空这几个字刚说完,刚才还叱咤风云的凌思瑶一下子气势降了几分,怔怔望着钱道空,一脸惊讶的表情,好半天才回答:
“你胡说,是你不知道而已,所以你才在这里瞎掰。”
钱道空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
“好吧,我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把,不然恐怕你到最后都不会相信窃鬼灵囊已经不在你的金缕衣之中了。
其实啊,我早就知道了,你那金缕衣取放东西根本不需要咒语,你只要穿上它就可以自由凭借意念进行向外拿东西。而放东西时只要直接放进衣服的袖摆之中就可以了,所以你才那么确信,即使我再聪明,只要认定金缕衣需要咒语,就不可能从你的金缕衣之中取出窃鬼灵囊。”
凌思瑶听到这里,可彻底蔫了,目瞪口呆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有点想取出窃鬼灵囊看个究竟,但又有些疑虑。
“其实本来我考虑过把这憎恶树精的修为之种交给你,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孩,竟然会想到用假咒语这个诡计来掩饰金缕衣的奥秘,可见你的心机实际上也很深,甚至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正因为这样,我就更不可能将这憎恶树精的修为之种轻易交给你。所以啊,你也别怪我不讲信用,是你先欺骗我的,对吧?”
说完,钱道空竟然将手中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