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安城,皇宫内的陆承启,正襟危坐在垂拱殿上,仔细地听着监察司司长许景淳的禀报。
短短一日,在监察司和报纸的推动下,大顺境内,再一次点燃了百姓对契丹人的憎恨。特别是在“边境百姓”的哭诉下,长安城的百姓第一次知晓了契丹人所谓的“打草谷”,到底是怎样的残忍。
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曾放过,简直qín_shòu不如!
汉人到底是一个良善的民族,或者说大部分人是善良的,毕竟文化根基在那,怎么都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凶恶之徒。再加上朝廷的渲染,说契丹人一旦南下中原,则汉人百姓无一幸免,他们更是义愤填膺。
国仇家恨,这一次是真的国仇家恨。汉人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欺,但团结起来,却能排山倒海。
陆承启知道,契丹人一旦打开了“打草谷”的潘多拉魔盒,就完全收不住手了。第一次获益这般多,足以让人走上冒险的道路。商人要是有百分之十的利润,资本就蠢蠢欲动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那么他什么的事干不出来?契丹人更厉害,做的全是无本买卖,利润是几千倍,几万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契丹人是心甘情愿贪图钱银的,那就不怪陆承启下狠手了。
冷笑着听许景淳说完昨日在京兆府的宣扬,他才平静地说道:“很好,待得下次契丹人再来打草谷,边军出击就成了。前提是一定要大获全胜,才能振奋民心,懂吗?”
现在大顺境内还有人惧怕契丹人的武力,想要以和为主。陆承启偏偏要他们看看,汉人军队,绝不输给契丹人!
许景淳笑道:“陛下,若非契丹人裹挟了百姓,前些时日打的那一仗便胜了。”
陆承启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还是中了人家的埋伏?罢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莫要这么蠢便是。”
许景淳恭恭敬敬地说道:“是,陛下!”
“契丹人尝到了甜头,肯定还好再南下打草谷的。就算他们不想来,朕也要引诱他们来,许卿,你懂朕的意思吧?”陆承启缓缓地说道。
许景淳立即明白了:“陛下是说,要监察士假扮商贾?”
陆承启点了点头:“正要如此!这一战胜了,朕到来年开春,再大举出兵,剑指临潢府!”陆承启不蠢,他知道在秋季是草原游牧民族最强盛的时期,到了春冬之时,他们就没这么神气了。现如今是秋季,草原上的马匹都贴了秋膘,兵强马壮的,出兵是一场苦战。再说了,很快就到冬天了,小冰河时期的冬天比寻常年间来得更早一些,也不适合出兵。唯有开春之时,乍暖还寒,草原上的马匹都饿的皮包骨,牛羊死了一大片,契丹人连食物都缺乏的时候,才是出兵的良机。
许景淳心中一惊,他是边军出身,哪里不知道陆承启此举的意味?这是要和辽国展开决战啊!“陛下,这……能成吗?”
不是许景淳胆小,而是怕国库支撑不起。大顺是募兵制,没有军饷,士卒哪里会卖命?
“一定能成!”陆承启胸有成竹地说道,笑话,拥有火器火炮都打不过契丹人,那陆承启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鼓声:“咚咚咚!!!”
“谁人敲击登闻鼓?”陆承启一愣,立即召来内侍,让他跑出去一探究竟。
不多时,那内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道:“陛……下,外面……登闻鼓院,聚集了好些士子,说是恳请陛下出兵北伐!”
陆承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道:“士子?你没弄错?”
“回禀陛下,小的不会弄错的。”那内侍气息顺畅了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陆承启心中倒是好笑,朝廷里的文官们一再阻止他出兵,说什么劳民伤财,于国大害。可这些士子倒好,与他们的“前辈”意见相左,真个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陆承启也知道,这些士子不过是这时代的愤青罢了,等他们做了官,情况肯定大大不同,甚至会一百八十度转变。
“好啊,难得有士子为国分忧,朕有要事走不开,你且下去准备笔墨纸砚,给他们写下请命书,签了字画了押呈递给朕看!”陆承启不想见这些愤青,免得智商受损。但又要顾及声名,只能出这招了。
能上达天听,这些士子已经很开心了,哪怕是有些遗憾,不能面圣直述,却也能接受。
于是乎,一个个展开笔墨纸砚,搜肠刮肚,力争要写得好一些,好入圣上法眼。圣上亲自批阅,这可是殿试都不曾有的待遇啊!要是不把握机会,他们也枉自读了这么多年的诗书。
垂拱殿内,陆承启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辽国。
其实许景淳知道,陆承启越是这样,内心就越紧张。他不敢喘上一口大气,怕陆承启怪罪下来。
“对了,女真人现在如何?”
陆承启猛地说道,他唯一忧心的就是女真人。
不同于正史上北宋的“联金灭辽”,现在大顺是独自与辽国抗衡,甚至还很可能招来女真人。
“回禀陛下,女真人现在还盘踞在白山黑水一带,实力尚未恢复。”许景淳立即答道。女真和契丹打了好几年,双方都拼得筋疲力竭,哪里能这么快恢复实力?
陆承启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好几回,才又问道:“许卿,你认为此役女真人会不会联同辽国一起抗衡我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