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妃叫老娘给劝的平了心性,还没松口气,当头便听底下人回禀,她那三妹荆钗布裙一副狼狈模样儿的跑回章家,却是刚到门口,便让夫家捉了回去。
章家人愣是听着三姑奶奶的叫喊哭骂,却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上马车,不见人影。
章大老爷亲自上门问了,为何自家三妹形容狼狈,衣衫褴褛,可是婆家有意磋磨——
章三的婆婆,也是冷着脸,嘲讽的道:
“自个儿男人都死了,穿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粗布衣裳怎么了?我家女人平日就是这般穿的,怎的偏就章家女穿不得?”
章大老爷又问:“既然如此,为何不允我家三姑奶奶回娘家,已经到了门口,愣是叫您家人给抓了回来?此举实在不妥,再没见哪家如此薄待自家儿媳?况,还是守寡的儿媳?”
实在刻薄了些。
章三的婆婆闻言,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道:
“你家姑奶奶厉害的很,自个儿主意正,这府里再没哪个能叫她放在眼里,便是回娘家,只要知会一声便是,可她倒好,竟然偷着溜出门去,哭喊一路,张嘴便往我家泼脏水,我活了大半辈子,真真见识了,这样要命的儿媳当真生平仅见,我记得章家要来接人,我也没拦着,便是守节一事儿也是你家三姑奶奶哭着喊着非要当的,这事儿总是赖不掉的罢。现在这是怎么着?反悔了?穿个布衣吃不了荤,便受不了了,这才几天。”
章大老爷满脸通红,章三的婆婆却是满腹郁气,再忍耐不得,道:
“……说我薄待了你家娇贵的姑奶奶,这话只管往外说,满京城打听打听,这月我家做大祭,家里人人都是这般,当初我儿不在了,不过两月,章家便接了人,我那好儿媳头也不回的走了,想来回了娘家,也是顾不得给自个儿男人戴孝了?如今回来了,旁的就不说了,补上这一宗还不成么?我家家势不比章家,可章家连出嫁的姑奶奶给亡夫守孝都要管着,横加阻拦不成?”
这也太霸道了。
章三婆婆满腹的怨气,忍了好几年,如今一股脑的倾泻出来。可把章大老爷臊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涨红了脸,拱手作揖,而后一字未说,狼狈而去。
连着自家三妹一面都未得见……他实在是没脸!
回到章家,跟着家里人照实说了一遍,而后抬眼一扫屋中众人脸色,沉声道:
“三妹那里,我是无能为力了,叫人指着鼻子骂到脸上,我连还嘴都不能,不为别的,实在是理亏啊,自三妹母女回来后,我自问待三妹还算周全,只是……哎,罢了,往后三妹如何,我是管不得了,旁人如何当的媳妇,三妹自然也能当的,一会儿我便把三妹落在娘家的田庄私产清算了,一齐给三妹送去,有嫁妆傍身,三妹的日子且靠她自个儿罢。“
章大老爷说罢,也不看众人脸色,起身便走。
他也是没法子了,这段日子,简直头昏脑涨,哪哪儿都不顺的很。
先是自家妹子闹出一场,险些害了亲王府世子妃怀中骨肉,惹得两家嫌隙。
后沈家屡屡发难,按着资历,原本板上钉钉一般,职位该是往上升一级,可挨到底却是没了消息,原来什么样儿,现在还是什么样儿!
尤其,沈家更是理直气壮,也不藏着掖着,明摆着告诉他,就是不叫人升职,且往后他的仕途也就停留于此。
沈国公这话可是当着他家老爷子的面说的,他听着,当时血气上涌,险些没晕厥过去。
可势比人强,不认不行。他又不是缺了不成的那些个要紧人物儿,还真没人乐意为着他得罪沈家,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打听过,沈家竟是在圣上面上过了明路的,换而言之,这事儿也是圣上点了头的。
真是……唉!
回到屋里,章大太太迎上来,一脸的心疼,眼中夹杂着气愤,却是软声劝道:
“爷别气了,注意着身子才是,官儿不官儿的,只要人好好的,咱们好生过日子就好。”
章大老爷换了衣裳,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想着跟三妹亲上加亲,往后也好照应着,谁知人家竟不稀罕!”
章大太太心道真是万幸,她原本也是气的不成,可跟儿子终身大事一比,还是觉得眼下这般就挺好,相公官儿做的大,受益的不一定是她,可儿子若是前程好了,挣来的诰命必定要给他亲娘的。两相比较,哪样儿好些自然清楚不过。
嘴上到底不能这般说,只做担忧状的叹道: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婚事儿到底还得两情情愿才好,三姑奶奶不乐意,咱们也不好强求,省的将来成了怨偶,反倒落了埋怨。”
章大老爷也是对妹子灰了心,很是赞同的点头,道:“很是。”
章大太太嘴角微勾,笑的心满意足。
至此,章三不知情之情形之下,与娘家一桩极好的婚事儿就此断送。
再说沈家养胎的贝儿姑娘,因着吓了她亲娘亲爹亲哥亲侄子亲侄女亲——圣上叔一把,宫里赏赐流水一般往家里送来,长辈小辈平辈各色的补品堆到床前,吃的受了惊吓累的脸色白了一刻钟的沈世子妃,吃的满嘴流油,十来天下来,面色红润的简直要发光了。
贝儿立在水银镜前,掐着腰侧满手的阮肉,愤愤的问她男人,道:
“我胖了,是不是?”
翟小胖怎么也是瘦了胖,胖了瘦,而后又胖回来的人呢,经验简直不能更丰富,尤其女人再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