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骚扰他的人几乎全部离开之后,邓肯终于想起,他应该立即让保镖给五角大楼打一个电话,告诉秦朗和奥康纳,还有瑞切尔,他不能出席今天的会议、并且在接下来的两个或者三个星期里,不能出席任何会议——这个电话本应该在四十分钟前打进五角大楼,这样他们就不必一直等着他,然后因此火冒三丈——不用怀疑,最起码是瑞切尔,现在肯定已经怒气冲天了。
“可怜的易水……”他嘟囔着,悲哀的摇了摇头,为易水默哀了几秒后抬起头对着站在床边的保镖做了一个手势。
保镖立即向前走了一步。“有什么吩咐,桑迪先生?”
“吉米,立即给五角大楼打一个电话,通知董事会,我遇到严重的交通事故,不能出席今天的会议……”
“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先生。”保镖回答,“你不必担心。”
邓肯愣了几秒。“什么时候?”
他什么也没有主义到,没有看到哪个保镖离开——吉米说的是“我们”,因此打电话的可能是他的四个保镖里的任何一个,如果他们真的已经打了那个电话的话——但是,在他的感觉里,他们要么待在房间里面,要么就站在房间门口他可以看到的位置,用警觉的、带着威胁的眼光扫视走进房间的每个人,似乎从未有谁离开。
不过那只是他的感觉。
吉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大约二十分钟前,先生。”他提醒到,“那个时候你正在急救室,有八个医生和二十个护士围着你……”
“是的,我想起来了。”邓肯的眉毛皱了起来——想起围在他身边团团转的八个医生和二十个护士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当然原因很简单,首先,他的状况还没有糟糕到需要这么多医生和护士的地步;其次,让他们为他一个人服务是对医疗资源的浪费,会耽误其他病人的治疗;最后,就算用脚指头也能想得出来,他为什么会收到如此盛情的“款待”。
而现在,邓肯认为,应该给医院的这种做法增添一个新的指责:由于医生和护士占用了他的全部精力,因此他没能发现保镖们的行动。当然,他们在他想起之前就给五角大楼打了电话,这是一件好事;但他们在电话里向五角大楼说了些什么,那又是一个值得担忧的问题。
按照他对内务部的特勤人员的了解,他们很可能把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描述得更像一起蓄意的袭击事件——尽管他们并不是有意制造出这样一种感觉——然而那并不是邓肯乐于见到的。
把普通的交通事故描述得像一起蓄意的袭击事件会让秦朗采取不必要的过激反应,而在圣迭戈,以及加利福尼亚,甚至整个西海岸地区,他的过激反应足够引发一场小规模的地震了。
然后,就会有人因为他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原因倒霉。
邓肯不希望某个无辜的人因为自己遇到的交通事故倒霉,但现在,既然保镖们已经打了电话,他能做的也只是弄清楚他们倒底说了什么,再考虑怎么弥补。
他吸了一口气。“你们是怎么说的,在电话里?”
“没什么,先生。”吉米轻松的说,“就是告诉五角大楼,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从侧面撞上了你的汽车,你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听上去像是……”邓肯眉毛皱得更厉害了,“……你们告诉五角大楼,有人打算制造一起车祸谋杀我。我说得对吗?”
“当然不是,先生。”吉米十分肯定的否定到,“我们只是告诉五角大楼,有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从侧面撞上你的汽车,你受了伤,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这些都是事实。”
“但是这些被不恰当的描述的事实会让五角大楼产生某种错觉!”
一个指责,是的,然而吉米显得无动于衷。“先生,我们是你的保镖,我们的职责要求我们完整而且详细的报告事件的经过。至于我们的报告会让五角大楼得到什么结论,那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问题。”
“那不是……见鬼,我就知道!”邓肯呻吟起来。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而这一次它与医生和护士没有关系,都是吉米摆出来的那副缺乏人情味的“照章办事”的机械态度的错。不幸的是,邓肯很清楚,不管他怎么努力,形势根本不会得到任何改观,因为整个世界都是如此。
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这样。
他有些心烦意乱了,然而,就好像特意要在火上再浇一桶油,吉米用刚才的轻描淡写的语气接着说到:“事实上,先生,不管我们怎么报告,内务部都会立即根据已经掌握的那些线索,开始调查肇事者的底细……”
“以上帝的名义!”邓肯叫到,“内务部怎么能这样做?”
“事实上,我认为内务部可以那么做,先生。”吉米继续用肯定的语气否定到,“法律并不禁止这种行动,而且我们不完全是自己进行调查,很多地区的警务部门……”
“我当然知道,吉米!”他确实知道,而且他一直知道内务部暗中进行着一些针对美国公民与其他国家公民的调查活动。但是,因为怀疑某个人是间谍而调查他的背景与因为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而调查肇事者的背景绝对是两个不同层次的问题,前一种,至少可以用维护公司和合众国的利益作为正当理由,后一种,它根本说不通。
“不应该因为某个人撞了我的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