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我们应总是为幸运和不能预见的意外留有余地——当然,我个人的看法是,不只是在战争中,在任何时候,我们都应该为它们留出余地。”
“什么?”
“只是一点感叹,布朗先生。”秦朗向就在他对面坐着的那位在他即将离开纽约时跑到酒店敲他的房间的门的中年绅士致以一个温和的微笑。当然,微笑只是伪装,如果不是因为他知道布朗是谁,以及更重要的,他代表谁,秦朗就会命令特勤处的特工挡住他,再叫几个警察把他弄走。
毋庸置疑,秦朗会这么做,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布朗选择了一个完全错误的访问时间——在他准备前往车站搭乘开往华盛顿的列车时。更加糟糕的是,在华盛顿,一位总统幕僚和一位参议员为他准备了一个秘密聚会,受到邀请的客人包括多名参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的重要成员,而他却不能按时赴约。
事情简直糟糕透顶。
布朗破坏了他的已经预定好的行程,而且还要他向一些重要人物解释为什么没有按时到达华盛顿。
他制造了一个麻烦。秦朗讨厌麻烦,总是寻找各种办法避开麻烦——但有些时候,他仍需要接受一些必须接受的麻烦,因为它们来自那些有资格给他制造麻烦的大人物,美国的真正统治者。
比如摩根,比如洛克菲勒,当然也包括范德比尔特。
所以秦朗没有命令他的私人警卫阻挡布朗,没有呼叫警察,而是在客厅里接待他——布朗是威廉.k.范德比尔特的律师,尽管只是范德比尔特的诸多律师之一,但他确实是这位大人物的代表——所以他可以破坏秦朗的已经预定的行程,让他向一些重要人物解释为什么没有按时到达华盛顿。
秦朗坦然的接受了布朗带来的麻烦,只是感到迷惑,为什么会有一位范德比尔特给他制造麻烦?
“能告诉我你的来意吗,布朗先生?”他慢慢转动着一个空玻璃杯,装着漫不经心的把他的疑惑提了出来。
“当然,秦先生。”布朗立即回答,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似乎像在等待秦朗提出那个问题。然而与所有律师一样,他还是缺乏开诚布公的精神。“首先,我必须声明一点,不是范德比尔特先生命令我来打扰你。”
“噢。”秦朗的眉毛轻轻的、让人难以察觉的扬了一下。不是范德比尔特?看上去事情有些复杂……
“我代表的是马尔博罗公爵和公爵夫人。”布朗接着说。
依旧是范德比尔特:第九代马尔博罗公爵查尔斯.理查德.斯宾塞-丘吉尔的夫人的名字叫做康苏埃拉.范德比尔特,是威廉.范德比尔特的小女儿。秦朗被律师的小花招逗乐了——当然,是在心里。
然后他更加愉快的大笑起来——还是在心里。情形是明确的,如果有什么人或者事情可以将马尔博罗公爵及公爵夫人与一个军火商和雇佣兵头子联系起来的话,能够找到的答案只有一个: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
只有他能够做到这件事。
再仔细想想,尽管第二次布尔战争比他知道的历史提前了几个月,但未来的英国首相依旧有可能以《晨邮报》记者的身份前往南部非洲,然后在那里被布尔人俘虏……不,不是有可能,丘吉尔肯定已经被布尔人抓住了。
否则他的堂兄,另一位丘吉尔绝不会利用他与范德比尔特家族的关系,让一位家族的律师在不恰当的时间拜访一位雇佣兵头子。
秦朗相信他已经找到了马尔博罗公爵的目的。
它不是麻烦,是幸运。
秦朗的手指开始有节奏的敲击椅子的扶手。“那么,”他的身体向前靠了靠,“公爵殿下希望我为他做些什么?”
他几乎直接把问题挑明了,但就像完全没有注意他的问题,律师继续进行着他的职业游戏。“我相信,你肯定已经听说,布尔人占领了英属纳塔尔殖民地的莱迪史密斯,他们的军队正在向德班前进。”
“是的。”秦朗耸了耸肩。布尔军队占领莱迪史密斯已不是新闻——德国报纸正在极力宣扬这个巨大胜利,公开宣称布尔军队俘获了一名英国中将,丝毫不顾及英国人的感受——显然,那位脑子不怎么正常的威廉第二皇帝又在犯他曾经犯过的错误。
当然,威廉第二的问题与正在谈论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秦朗很快将它抛到大脑后面,回过神,等着律师继续他的游戏。
“据我所知,布尔人在莱迪史密斯俘虏了大量英国军人,包括乔治.怀特中将。”布朗给自己点燃一支香烟,接着说,“不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非战斗人员,平民和记者,被布尔人当作俘虏抓了起来。”
“记者?”秦朗眨了一下眼睛,略有些狡猾的笑了起来,“是温斯顿.伦纳德.斯宾塞-丘吉尔先生?”
“你已经听说了?”布朗有些吃惊:温斯顿.丘吉尔被布尔人俘虏还是一个秘密,除了马尔博罗公爵夫妇和《晨邮报》,只有开普殖民地的几位高级官员,以及远征军的布勒上将知道,甚至布尔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俘虏包括一位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成员……秦朗是怎么知道的?
“很凑巧,我看过丘吉尔先生的《马拉坎德野战军纪实》,并且出于我的个人兴趣对他进行了一些调查。而你刚才正好提到了马尔博罗公爵和他的夫人,以及布尔人的俘虏里包括英国记者。所以我将两者联系起来,得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