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能不能结束无所谓,丧尸能不能死光也无所谓,那些普通人能不能存活就让他们自己去拼本事拼运气好了,她为什么要管这个世界能不能恢复正常?
只有赵景行才是她最重要的人,在前世里冰冷僵硬的一颗心被他暖烫之后,她现在无法想象失去他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丧尸病毒是维持他生存的根本,那么丧尸病毒就不能被消灭,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威胁到他,无论对这个世界来说有多重要,她也不容许它的存在!
赵景行紧紧搂着她,感觉到怀里的身躯正在轻微地发抖,那是极度害怕之下才会有的表现。哪怕是一年多以前那次在上京水族馆的地下情绪崩溃,她也只是披荆斩棘地疯狂杀戮,丝毫没有露出过半点恐惧的模样。一直以来,她都是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他从来就没有见过她真正地害怕过什么。
她的恐惧,只为他而生,正如他所有的恐惧也都给了她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赵景行的声音低沉柔和,那只完好的左手安慰地缓缓抚摸过夏然的脊背,干枯发黑的右手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晶矿对自己的作用,被一生一死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所触动,才下意识说出刚才那番话,却没有想到夏然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那些晶矿不能销毁,研究还是要继续的,都已经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了。”他柔声说,“至于我,只要小心一点,注意保持距离就行了。又不是只有那种晶矿才能置我于死地,脑部受到破坏的话,我照样也会死。这世界上危险的东西那么多,一颗子弹一把匕首甚至一块石头,都可以把一个活人变成丧尸,把一只丧尸变成尸体,难道你要毁灭了整个世界不成?”
夏然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真真切切的存在,那种冰凉而又沉稳的熟悉触感,刚才突如其来的强烈恐惧感才渐渐消退下去,紧缩的一颗心脏也慢慢松弛下来。
从理智上,她当然也知道不可能放弃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解毒药原料,但只要一想到这晶矿对赵景行的巨大危险性,她还是宁愿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东西。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不能容忍有这么危险的存在。”夏然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我们采走这一批之后,不管研究够不够用,我都要把这个岛炸沉,以防万一。这个末世变成什么样我不管,但你比什么都重要,我不会放着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在这里。”
虽说丧尸脑部受损也会死亡,但以赵景行的实力,能碰得到他脑袋的子弹匕首在这世上恐怕还寥寥无几。而这种晶矿对丧尸来说的杀伤力是完全不一样的,一靠近就是灰飞烟灭,她必须把晶矿全部控制在自己手里才放心,免得以后出什么幺蛾子。
赵景行笑了一笑,仍然把她搂在怀里,抚摸了一下她的黑发:“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高山流水,华蕴内敛,像是千年古筝被拨动时发出的清越鸣响,又像是古玉在风中碰撞叩动的琳琅之音。
然而,他仰头看向上方的夜空时,漫天星光月色倒映在他银白的瞳眸里,却不再是平静如镜,那璀璨的光芒之下,深处的黑暗里仿佛有无数的暗流,正在无声地起伏涌动。
……
夏然总觉得这岛屿周围太没有安全感,把救生船开到了距离岛屿数百米的地方,赵景行在这里已经快要感觉不到晶矿的射线影响了,才停下来。以前都是赵景行抱着夏然睡的,但这一晚上反了过来,夏然一抱住他就不放手,睡着了也仍然下意识地抱得死紧,不肯松开半分,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赵景行知道自己刚才那只干尸状的枯手,给夏然带来了太大的心理阴影,这时候只能尽可能温柔地安慰她哄着她。她很少表现出对他这么依赖的样子,一方面让他觉得男性心理大为满足,另一方面却也有了隐隐的担忧。
在黎明的清冽晨光里,望着怀里整个晚上都紧紧搂着自己的女子,低低叹息一声。人若有情,大概都是这么矛盾的吧。
夏然的生物钟很准,一到天亮就会自己醒来,这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几点了?”
“还不到六点。”赵景行捏了捏她的脸,“你抱得这么紧,我没法起来做早饭了。”
“这海上就不要那么讲究了,随便吃点就好。”夏然咕哝了一声,从吊床上下来,“等会儿我飞回岛上去,你就先留在这里,不要把船开过去了,离那个岛越远越好。”
赵景行看她这么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没有那么严重,接近矿物射线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不会一声不响就变成干尸或者灰尘的。”
“这谁能知道,万一……”
夏然说到一半,目光偶然停在远处岛屿脚下的海滩上,突然停住了。留在岛上的众人们在沙滩上搭了一片帐篷,昨晚就在那里露宿,然而这时候远远看去,那片营地里的帐篷全都东倒西歪,似乎是被狂风刮卷过一般。
“怎么回事?”
距离太远,夏然从空间里拿出一架望远镜往海滩上一看,这才看清那些帐篷几乎每一个都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