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大师摇了摇头。
潘信抱拳道:“在下以为,大师肚子里装的是智慧才华。”
白真大师依旧摇头。
潘伦答道:“大师肚子里装的是人间苦难?”
他还是失望地摇头。
沈宛微微福身,“大师,小女以为,你肚子里装的是慈悲。”
他摇头望向梁宗卿。
梁宗卿道:“在下以为,大师肚子里装的是凡尘悲忧,人间离苦,应是世间一切苦难。”
白真大师还是不满意,只望着沈容。
沈容轻咳一声,“大师要听真话?”
见他点头。
沈容正容道:“说实话,你那肚子里装的就是板油。”
板油?
那是猪肚子里长的东西。
一时间,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沈容
白真大师先是一怔,转瞬之后哈哈大笑。
沈容一脸无辜地道:“是你自己问我的,那明明就是板油。猪越是肥,肚里的板油便越多,人亦同然。”
不仅说是板油,还拿当今得道高僧与猪比,这可真是失礼。
潘信兄弟气恼不已,连忙训道:“容表妹,大师肚子里装的就是智慧才华,怎么能是板油。”
沈容不以为然,“智慧才华是装在脑袋里的,对世人的慈悲、对苍生的怜悯,这是装在心里的,所以那肚子里装的就只能是板油。”
白真大师乐不可支,其实有些时候,答案就是最真的,他肚子大,那里面就是板油,“小施主,这坠子送你了,哈哈……有趣!有趣!不过,确实如此,老讷这肚子里装的就是板油。”
落音时,白真大师手里多了个小布包,他启开布包,里面竟是一大把玉佛、玉观音这样的吊坠,“各位施主,且结个善缘,这些玉佛、玉观音乃是我报国寺弟子所雕,开光护平安,来!来!来!一人一个。”
沈容汗滴滴的,居然还送了玉坠,每一个都只姆指大小,上面系着根红绳,再看那布包里,没有一百,这七八十个是有了。
捐款送玉佛啊!
“男戴观音女戴佛,我要挑个弥勒佛!”潘倩抢着第一个挑了一枚,之后是沈宛,白真大师递给沈容,也又自挑了一个,捐了善银的也都挑了。
小环有些心动,欠身道:“大师,我若捐二两银子,是不是也能得一个。”
刹时,所有人呆怔了。
因为大师又取了个布包出来,里面也是佛和观音,这回却不是玉的,而是木头的,“此乃紫檀木雕刻的玉佛、玉观音,捐善银百两以下,可得一枚。”
沐风、沐雨埋着头,这是世人传说的得道高僧?这也换得太快了。
白真大师道:“那些玉佛、玉观音,老讷还得让贵人们多捐善银作回礼,这位小施主就挑只紫檀木的吧,都是开光保平安的。”
小环取了二两碎银子,挑了个紫檀木佛挂在脖子上,沐风及同行的侍从也或几两,或十两的捐善银,各人挑了一个。
沈容接过坠子,迫不及待地往脖子一套,一起被她挂上的还有一只竹笛,她把玩着坠子,猛一抬头,却见众人怪异地盯着她看。
潘倩低声嘀咕:“若是宛表姐得到我还能服输,怎么给了她。”
白真大师蓦然转身,梁宗卿与潘氏兄弟朗声道:“恭送大师!”
沈容细寻时,已不见了白真大师的踪影,便连夜罗也不见踪迹,她要寻个得用的人,大师竟也不问她要什么样的人,直接塞给她一个刀疤脸的臭汉子,还是那样一个木头似的人,沈容撇了撇嘴,将凤石坠子与竹笛压在衣襟下。
沈宛低声问道:“妹妹,你捐了多少善银?”
沈容比划了三根指头。
“三十两?”潘倩脱口而出。
沈容未语。
沈宛笑道:“三百两就三百两吧,大师不是把宝石坠儿给你了吗。”
潘倩道:“你藏得可真快,掏出来给我们瞧瞧,这是怎样的坠儿。”
沈容健着绳索,将坠子掏了出来,沈宛握在手里,这只是一个冰蓝色的宝石坠子,也没多特别,许是早前迎着光,只觉璀璨不已,这会子瞧着,也就是寻常的蓝宝石坠子。
潘倩俯着头看,细看之后,不由得有些失望,“呃,瞧起来在京城的珠宝铺子也能买到这样的宝石坠儿,只我朝贵女都爱翡翠、珊瑚、玛瑙这样的东西,这类宝石是海外夷人喜爱之物。”
梁宗卿立在一侧,心有好奇,心里暗道:白真大师送出来的东西,岂是寻常之物。
潘信道:“给我瞧瞧。”
沈容大大方方地摘下来,递给了潘信。
潘伦瞧了一阵,“不过是寻常的宝石坠子,就妹妹多想,误会成什么凤石。”
沈容却觉得这白真大师接地气!想着就忍俊不住。
观音庙的前院是供香客烧香祈福,后院又有几间房屋,是供庙祝居住之地,有柴禾房、厨房,还有男女香客房。香客房没有床榻,盘的火炕,因少有香客至,没烧火炕,但将宿一夜还是成的。
*
夜色中,白真大师行色匆匆。
夜罗一路尾随,到了无人处,抱拳一呼“世叔公”跪于地上,“你真要孙儿跟着一个小丫头。”
“夜罗,随她去罢,去罢……”
他是出家人,带着夜罗一日两行,可时间久了是万万不行的,况且夜家就剩下这个孩子了,也不能出家为僧,他的肩上担负着繁衍子嗣、振兴夜家的重责。
“世叔公!”
白真大师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