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姜柔惊讶地回过头看向房容祥,房容祥亦是认出了柳用,与姜柔一对视,心中是肯定了,一番推挤,他来到姜柔身边。
“这不是葛家庄的管家吗?”尹善不知何时也钻了过来。
三人看向柳用,架住他的几个伙计个头高大,体格健硕,像是练家子,而柳用个子是不矮,身体却瘦弱许多,明显不是几个伙计的对手。
“今天,你家若是不给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柳用说道。
“看你一副斯文样,怎么跟个泼皮无赖似的,蛮不讲理,你这样搅得我们家生意还要不要做了。”一伙计说道。
“我不讲理?你们夺人买卖不说,还打死我娘,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话可不能乱说,你娘是自己摔死的,与我们无关,公堂上官老爷是作了证的。”
“摔死的?你有见过摔成浑身是伤的,你们给官差送了钱,官老爷瞎了眼,我没瞎眼。”
“你胡乱说我们不要紧,但辱骂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你再不走,我们可就要报官了。”
“走?我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打算走,你们不让我说,我偏说,狗官不长眼,放着你们这些杀人犯迫害百姓!”
说着,柳用转过身,面向围观的群众。
“乡亲们,这家店里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你们千万要离着远一些。”
满脸的青肿,看到柳用的正面,姜柔心头一颤,这是被他们打的吗?
站在店面门边的一中年男子扫视了一圈围观的群众,片刻之后,对架着柳用的几名伙计授意道:“丢出去!”
好轻巧的三个字,几名伙计立刻分工擒住柳用的四肢,更有一人夺过柳用手中灵牌,然后...
姜柔顿时回到了小时候,躲在那个米缸里,透过细细的缝隙,她看见原来人是这么的低贱,是随便轻易就可以杀死的,也是随便可以像扔沙袋一样抛出去的。
砰的一声,虽然很小,姜柔却觉得自己的心摔在了地上。
再是啪的一声,灵牌断裂的声音。
那是有多用劲才能做到的程度,房容祥抬眼看向那名伙计,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反而还是笑着的。
“呸!”一口唾沫星子吐下来,其中的一名伙计说道:“滚远点!”
太过分了,姜柔感觉自己胸膛都要气炸了,如今,她已经不是那个只能躲在米缸里的小丫头了,她会武功,而且她的武功比很多人都强,她再也不能忍受那种无能为力的懦弱的。
深吸一口气,姜柔移出脚步。
一只手被抓住,姜柔转过头,是房容祥。
房容祥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柳用上,柳用双手撑着地,缓缓地站起来。
离得近,姜柔能看见他眼里的泪水,只见他一步步摇晃地走向灵牌落下的地方。
像是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又好不容易弯下腰,一双颤抖的手靠近地上。
有人动作比他快上一步,拾起断成两半的灵牌,柳用抬起头。
“给。”尹善双手将灵牌递给他。
血泪纵横的一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侧过身,看向一旁的房容祥与姜柔,低下了头。
“去,叫衙役来,上报这里有人当众辱骂朝廷命官。”中年男子冷冷说道。
“是。”领了差事的伙计小跑出去。
这是不给人留活路了,姜柔挣着房容祥抓住的手。
“天理...何存...”颤抖的手来不及接下尹善递来的灵牌,整个人瘫倒下去。
好在尹善反应及时,扶住了柳用,只是柳用闭了眼,晕了去。
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出了县城,停在郊外的河边。
凉风阵阵,吹来河水的味道。
车厢里堆了几袋大米和面粉,不如之前宽敞,五人靠近着坐着,一边只躺着一人。
“大哥,衙役应该不会追到这里,要不把他放在这里吧。”车外文晏道。
房容祥掀开门帘,扫了一眼河边干枯的草地,跳下马车。
姜柔跟着下了车,嘟哝着嘴问道:“把一个人丢在这好吗?”
房容祥没有回答,找了干净的地方停下。
文晏会意走进车厢里,几个人帮衬着将柳用抬了出来,放在房容祥站的位置,尹善不忘把灵牌带着一起放在了柳用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
移动之间,像是惊扰了柳用,待他平躺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共六人,五男一女,其中有三个是认识的,柳用双手支撑着坐起来。
本想留下他便走,不料他突然醒来,房容祥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问道:“你没事吧?”
柳用目光呆滞地摇摇头。
遇到这样的事能没事吗?几个人的心同时纠紧了一下。
“你,家中还有亲人?”房容祥问。
柳用再次摇摇头,几人深吸一口气。
“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你这样反而会伤了自己,他们现在告你辱骂官府,衙役们正四处找你,我看你最好是找个地方避一避风头。”
柳用抬眼看向房容祥,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是始终没开口。
“可能让你忍下这口气很难,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柳用微微点头。
安慰人的话,房容祥说不出太多,尤其是在人最难过的时候,他掏出身上一袋钱,放在柳用手心里。
“相识一场,我没什么可帮你的,你暂时也别再回县里了,拿着这点钱直接去别的地方吧。”
好重一袋,柳用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