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客人,你还胡闹。”一道脆亮的斥责声传来,云康和鄢茯察同时转头,看见鄢若暄从楼梯走下来。
一位中年男人搀扶着一个身形病弱,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两人跟在鄢若暄后面,步履小心地下了楼梯。
“爸,妈。”鄢茯察连忙起身迎过去,接着对鄢若暄瞪眼说:“姐,你男朋友欺负我,你可要帮我出气。”
鄢若暄和父母一起下楼,直接忽略鄢茯察的存在,不理睬他说些什么。走到云康面前,笑着说:“我这个小弟,净说胡话,你不理他就消停了。这是我爸和我妈。”
云康连忙放下茶杯,朝中年夫妻俩点头说道:“伯父伯母好,我叫云康。”
鄢母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目光温和地说:“来了别拘束,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她嘴唇苍白,双眼黯淡无神,说话时微微气喘,显然身体状况不好。
云康见状,不方便多问,只好跟鄢母点一点头。
鄢母打过招呼之后,拉着鄢若暄一起去厨房,看看饭菜准备得怎么样。
鄢家有佣人负责做饭,鄢母见女儿带男友回家,特地吩咐多备几个好菜。她身体虽然不好,但仍然亲自下厨,煮了两道女儿喜欢的菜。菜品汤羹已经准备完毕,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鄢父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虽然半灰白,却没有苍老之态。他身形魁梧高大,目光矍铄,看人时眼神深邃,显得很有精神。
待她们母女离开,鄢父让云康在红木榻椅坐下,然后转头对鄢茯察说:“你去酒窖挑一瓶红酒来,今晚跟客人喝两杯。”
鄢茯察本想跟云康继续讨论学功夫,见鄢父表情凝重,十分严肃,不敢再多啰嗦一句。转头看了云康一眼,极不情愿地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鄢父和云康两人,鄢父沉默不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他,气氛一时凝固紧张起来。
云康被他直盯盯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有一种坐如针毡的感觉,不知该如何是好。
鄢父故意把鄢茯察支走,就是不想让人打扰,显然是有话要说,而且还是一对一交谈,不能有第三人在场。
究竟有什么话要单独谈呢,云康心里忐忑不安。常言道,女儿前生是父亲的情人,今生是父亲心头的朱砂痣,走到哪里都牵挂,嫁给哪个小子都不放心。这大叔看起来很严厉的样子,难道对准女婿不满意?
不满意也很正常,以鄢家这样的条件,他目前实力弱成渣,根本就高攀不上。傻乎乎跑来拜访准岳父岳母,想让二老接受他这个女婿,完全是异想天开。
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只癞蛤蟆,觊觎白天鹅的嫩肉,准岳父若是瞧他不顺眼,没准连晚饭都吃不成。
不过幸好他是假冒男友,跟鄢若暄没有瓜葛,所以心里压力不大。
鄢父再怎么凶悍都没用,鄢若暄这辈子嫁给别人,他就没机会成为云康的老丈人。
想到这里,云康顿时放松下来,脸上绽出一个笑容:“伯父,我和若暄……”
“凌大师,你真的是凌大师,我不会认错人。”鄢父目光一凝,突然握住他一只手,强压抑着激动的表情。
“大师不记得了吗,上个月我在云灵观请了一串法器,就是大师亲自炼制开光的。法器拿回来给若暄他妈戴上,不到一个月,伤病就全好了,大师的救命之恩,我们一家人都无以为报。”他紧紧握住云康的手,说话时嘴角颤抖起来。
如果没有那一串法器,他妻子恐怕已经埋入黄土了。
鄢父名叫鄢玄,是一家文化研究所的负责人。半年前他们夫妻二人去田野调查,途中发生了意外状况,妻子受了严重的内伤。
鄢玄跑遍了大小医院,托各种关系,想尽了一切办法,中西医全尝试一遍,医生们都束手无策。
眼睁睁看妻子被重伤折磨,痛苦欲死,鄢玄又心疼又内疚,暗恨自己无能。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妻子浑身发紫泛黑,身形肌肉枯槁,几乎变成一具干尸,他无法可施,深深陷入绝望中。
机缘巧合的是,有一个朋友告诉鄢玄,云灵观每隔三个月开坛一次,有位凌大师炼制辟邪疗伤的法器,十分灵验,据说无论什么难治的伤痛,只要用了他的开光法器,都能很快治好。
朋友劝鄢玄去试一试,因为机会难得,凌大师三个月出山一次,错过了还得再等三个月,病人恐怕支撑不住。
鄢玄原本不相信法器治疗伤病的说法,道观里开坛作法,洒水炼符,多半是哄骗人的玩意,无非想借机聚敛钱财,只有那些不知人心险恶的妇孺才会相信。
但是眼看妻子的伤势越来越重,鄢玄每天心急如焚,痛如刀绞,已经想不出别的办法。所以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不管道观开坛作法是真是假,都要去试一试。
鄢玄向朋友打听了具体地方,云灵观地处东南方,建在崇山峻岭的主峰之中,是一座千年古道观。他拿地图仔细一查,才发现想去云灵观求法器,其实非常不容易。
他立刻收拾东西动身,先乘飞机转到东南省会城市,然后坐十几个小时的绿皮小火车,到了一个地级市,再转八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去县城下面的一个小村子。
等鄢玄到了小村子,才发现这里差不多与世隔绝,没有电视电话,没有手机信号,当地人的生活状态非常原始。
好容易花大价钱雇村子里唯一骑摩托车的人,帮忙送他上山。一大早上摩托车驶上狭窄的盘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