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色的云层覆盖了城市。
明明已经持续了好几天,等待中的一场大雨却始终没有降下,阴云就这样在城市上空盘踞不去。
阴霾的天气连日来给这个城市的人们本就压力巨大的神经又添上一重负担。
而在今晚,x市的市民都似乎格外烦闷。入夜后街上的行人便比比平常少了很多,午夜的街头几乎是人影皆无,爱玩的年轻人也没了心情,早早回家睡觉或者干脆彻底发泄一番。
居民家里,在分割的一个个独立空间内,一些人走来走去坐卧不安,或是噩梦连连无法安睡,心口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又无法说出是为什么,只能归结为自己太累,打算和医生约个时间之类作罢。而这些人不约而同都是平时被亲友评价为感觉敏锐的人。
在所有人的无意识下,名为x市的城市安静而又不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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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畅快的笑声,仿佛重锤狠狠砸在任向忠的脑袋上,大脑轰然,震惊让这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完全说不出话,混沌的大脑甚至生出隐约的排斥感,主观的不愿相信听到的一切。
没人会想到这名老人的野心大得如此骇人听闻,管理局内即便最差最差的预计也不过x道盟完成了猜想中的厉害邪术,可能引起极大的麻烦,可若以国家层面而言却是远远达不到伤筋动骨,比起不知名的某种法术,x道盟背后结成的利益链条才是更大的麻烦。
上头安排这次行动,破灭他们的阴谋只是一个原因,更大的目的是想以此为楔子,将x道盟这个早已变质的组织彻底拔除,更要斩断链条揪出它背后那些关联者,在上头看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的腥风血雨。
真的是一开始就错了。中年人无比悔恨的发现,管理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居然都是以世俗人的观念去揣度这个术士集结成的团体。他们的追求,他们真正想要的管理局其实从未领悟。作为术士他们可以与世俗的权利勾结,可以用力量去换取更大的权利,更多的财富,可他们的本质永远是追求力量的修行人啊,在需要抉择的时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将其他的任何东西统统抛弃。
恐怕所有的人,包括x道盟在国内的利益伙伴在内都被他们骗了,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骗局,一场拼上一切的豪赌,成则天下大变,败也是一无所有。
(所以,我只是一个叛徒啊……)
任向忠心中无比苦涩,到这一刻他反而冷静下来了,没有怒不可遏,也没有挣扎不休,此刻他所能做的似乎真的只有静观其变,静待出现变数的时刻。
“我不会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在一边看着吧,世代的再次交替。”
老人淡淡道,不再理会被禁锢行动的中年人,时刻已到,该做正事了。
这里是一处宽阔的广场,作为仪式的核心之处广场有些太过干净了,本应是祭坛的所在看起来实在普通,没有旗幡森立,或是贴满符咒,眼前只有一条黑沉的几案,摆放有几件物品,最惹眼的是一尊硕大古朴的香炉,身染翠色古意盎然。
准备的东西只有如此,老人甚至还将所有弟子、部下派出去进行城中‘狩猎’,这里有他一人足矣。
“上天是否注定要吾辈消亡,就让我们这些小小蝼蚁再挣上一挣吧。”
老人脸上的笑容极淡,谋划多年的局面终于在眼前彻底成型。
该开始了,老人向几案走去。
几案前火光微亮,两朵莲花形状的灯盏照亮了老人的面容,相比霜白的须发,老人面上不见多少老态,些微的皱纹极淡,在当代凤毛麟角的修为让老者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年轻三十岁不止,形容得道者的鹤发童颜用在这位老人的身上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然而老人想要谋求的,即将要做的在任何人看来恐怕都与邪魔无疑。
老人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衣装,看了一眼几案上的事物,拿起三束草香插在香炉上。微风拂过,香炷无火自燃,淡淡烟气开始缭绕。
老人神色庄严,手掌叠放收在身前,有丝丝缕缕牵连不断、极淡的黑色雾霭从老人身上升起,逸散。
烟气与雾气在空气中交融。
香火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短,一眨眼三炷香燃烧殆尽,空气中充盈了淡淡青烟,青色的烟气与仿佛幻影的黑色雾霭此次已经完全掺杂,再无分别,而老人的气机也与这烟气紧密相连。
烟幕迷蒙下,老人的身影面容变得缥缈,仿佛置身在极远处,竟让人有虚幻之感,这时老人低声喝出了两字:“开阵!”
只一瞬间,烟气猛然一落,全数沉入地下。
——咚咚
似有什么东西震颤了一下,空气没有波动,看不到,也听不到,不属于器官的,五感之外的某个感觉确在肯定的发出警预——有什么极为庞大的“东西”苏醒了。
无源的阴风打着旋从几案前刮起,急速扫过了广场,向远方散去。
囊括整个x市的巨大符阵终于被发动。
x市里十几栋位置不一,相隔遥远,相互之间也没有联系之处的屋村,居民顷刻间全部死去,总计万余人的灵魂化为了阵法的养料。
在这个末法年代,凭老者自己或者汇合x道盟所有人的法力都绝无可能催动能对一座城市使用的巨大阵法,那需要的力量是以山来计,以海来计。因此法阵第一步便是将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