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以为白晓彤是我的劫数,后来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的。(..)
人生悲哀之处并非在于你爱的人不在你,更在于,你爱了她而不自知,却还在肆无忌惮伤害。
这一生似乎早已经在冥冥之中注定,要和宋汐这个名字牵绕着,直到死去。
其实我遇见宋汐比凌然还早许多,她那时候年纪很小,苏城城南却已经有了美名。她那样美丽,就连娱乐圈里被夸得天花乱坠的影后也抵不上她分毫。
有人怨恨相遇太晚,我却怨恨,为什么要相遇那样早?
早的我只能看见她表象的骄纵任性,看不到她内里的执着坚定。
我那时候去宋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被父亲和哥哥捧在手掌心里,边上还站着一个青梅竹马的沈知墨对她予取予求。
进门的时候她正因为饭菜不合口吵闹,宋老先生褪去了商场上的精明狠辣,把她半抱在怀里,一边轻声哄她,一边叫人把这一桌饭换掉。
小公主却还是不满意,在宋老先生怀里梗着脖子:“我不喜欢这个人做的饭,那么咸。”
“不喜欢就不要他做了。”他笑眯眯的,“什么事都得我们小公主开心才对。”
那一刻她给我的印象差极了,富家千金骄纵一点无可厚非,可是任性成这样,将来能成大器吗?
兴许是我盯着她的时间太长了,宋汐向我看过来,冲冲地问了一句:“你看我/干什么?”
我转过身在也不愿意看她了。
有这样的女儿,还这样**,宋家只怕败落起来也快。
我那时候只是旁系,还没有接手宁家。宋老先生看不上我,就连我登门拜访,也是由还年轻的宋公子接待的我。
“宁少刚来苏城,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跟我说,我好帮衬帮衬。”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宁家在京城再厉害,到底苏城不是自己的地方。得了宋希言这句话,其实比什么都好用。那时候我还不是宁家的当家,微笑着应了。
说了几句话转身下楼梯,就看见那个千娇万**宋小姐抱着只猫冲进来,看见我明显愣了愣:“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理了理袖口,觉得面前这个女孩子美虽美,却实在没什么气韵。随便说了一句:“这就走了。”
后来想想,如果当时我愿意停下来跟她多说两句话,是不是后来的剧情就全然不同了。大抵……也就没凌然什么事了。
凌然是凌家的独生子,家里的钱多得能把半个京城埋了。人人都上赶着叫他太子爷。
后来宋汐周转在凌然白晓彤之间,有的时候我在想,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凌然的爱情有些迟钝,我的又何尝不是?当时太年轻了,我们都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白晓彤那样的女人。
漂亮温柔,一眼看过去楚楚动人,就连哭都可以美得像雨打梨花。
洁白干净,心肠柔软。
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自己当初走进了怎样一个误区。这世界从不是干净的,又有谁可以一尘不染?
当初其实我是很讨厌宋汐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呢?这种自私自利自以为是,除了一张脸什么都没有,甚至还坐过牢的女人,我到底喜欢她什么?
大抵心动都是毫无缘由,或许只是因为她在鹏城街头蹲下/身,在雪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哭泣。我为她撑起一把伞,她满脸眼泪回过头看我的时候。
那一刻她眼中水光万,我找不到自己究竟在那一层波纹里。
鹏城街头的霓虹灯太闪烁,她的泪光太亮,炙得人心头发痛。
她脸上带着狼狈的眼泪,对我说:“走开。”
我紧了紧手里的伞:“我不是想要看你笑话。”
不论我怎么解释,似乎都没用。她自发给我盖了戳,认定了我是喜欢白晓彤的,只会给她带来羞辱。
我心里发苦,却又觉得这又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白晓彤,并且明明知道凌然在骗她,却还冷眼旁观。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也是害死她父亲和哥哥的凶手。
曾经宋家高高在上,宋汐是宋岑和宋希言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后来宋家一朝败落,她落到地上不算完,还要被人送进监狱,反复在泥地里踩着玩。
而我当时冷眼旁观,四年后她出狱,还对她冷嘲热讽。
坐回车里,我对着面前绚烂的灯光,扬起苦涩的微笑。
原来我竟然早已经不配爱她了,原来我竟然连说爱都不能够。
后来陆陆续续又发生了许多事,云里雾里,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总有种不真实。
我断断续续见过她好几次,她有一段时间是高兴的,整个人都焕发了生机。我看着她就想要微笑,原来只要她过得好我就已经满足。
再后来就见不到了,宁家的当家人宁思纶为一个女人放弃了一切,离开京城去了云南。宁家乱成一乱,每况愈下。我被迫放弃了医生这个职业,回到京城扛起宁家的重担。
越是大家族,散碎事情越多。我耗费很多工夫才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一切重归平静。宋汐死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参加宁家为我办的相亲酒会,听到这个消息,我没拿住手里的酒杯。漂亮的高脚杯在地上砸得粉身碎骨,好像在预示一切什么。
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面目狰狞地站起来,抓/住那个人的肩,问她:“你说什么?宋汐怎么了?”我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表情,可是发现无论如何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