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自然是支持的,宁想眼看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也没有再坚持了。
回到北京,住进北雅,便是再瞒不住的事情,于是越来越越多的人知道,只是双胞胎兄妹一直蒙在鼓里,不约而同地大家都瞒着他们。宁茴只当哥哥还在满洲里,隔三差五地给哥哥打电话,宁想不管多难受都会强撑着若无其事跟她聊天,鼓励她。在宁茴面前展现的,始终是一方晴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很短,对宁想以及他身边所有的人来说,日子更像泼水一般,所有人眼看着宁想一天天恶化下去,时间如流水这个比喻深深抓疼着他们的心。
临近高考的时候,宁想愈加不行了,却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件事,不知他是怎样数日子的,没有人跟他说,他却数得清清楚楚,考试前一天,他还喃喃问着,“明天考试吗?”
彼时,宁至谦夫妇、娟子和王一涵都在,听着也只是流着泪点头。
宁想手里握着手机,没给宁茴打电话,怕自己虚弱的声音暴露自己的秘密,于是发信息给宁茴,鼓励她,陪她说话。
宁茴一无所知,信心满满,回复的词句里,光看着都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和阳光,宁想看着,唇角淡淡笑意。
考试那天,宁想看起来比平时稍稍好些,也有了些精神,躺着不停看时间,从清晨终于等到日落,他迫不及待地给宁茴信息。
他现在输入慢,比不得宁茴的速度,后来,宁茴这小家伙连自己打字速度都嫌弃了,一段一段的语音频频跳进宁想的手机。
“哥,我今天考得不错!选择题全会!你信不信?就一个是蒙的,还对了!”
“哥,明天见就考完了,你会回来了吗?”
“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可想你了!”
“哥,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毕业晚会的时候我跳舞给你看!你快点回来呀!”
“……”
宁想听着所有的声音,满足地闭上眼,用尽力气,对着手机温柔而又坚定地回复了一条语音好。
而后,手机从他手里松落下来……
豆豆,对不起,哥哥已经很努力地在坚持了,可是,还是没能坚持到看你跳舞的那天……
一时,病房里痛哭声不断,哭声中,门被撞开,嘶哑的呼喊穿透哭声,“宁想!”
来的人,是萧一一,还有萧伊庭和叶清禾。
因为萧伊庭在杭州也有公司,这两个月一直在杭州,而他们又是整个萧氏家族跟宁家最近的,宁家算是对外瞒着这个消息,没有谁刻意去宣说,亲朋好友知道的,也都是辗转无意听说,是以,他们竟然最后才知。
而萧一一自上次和宁想打一架之后便把自己封闭起来,刻意回避着宁家,更加不得而知,如今却是连最后一刻也没赶上。
一向冷静的他比上次和宁想打架时更混乱,痛哭流涕,“宁想,你个混蛋,你给我起来!”说好的一辈子的兄弟呢?
“宁想,对不起……”我们的兄弟之情从来没有变过,我只是以为,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和好,我真的以为,一辈子的兄弟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遗像。
宁茴没有想到,那个大声答应她要看她跳舞的哥哥,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会是一张照片,而且还是黑白照。
照片里的他,年轻,英俊,一双眼睛黑幽幽的,含着满满的温柔笑看着她。
这是哥哥的眼睛,没错,是她的黑瞳,深得没有底一般,总是这般看着她,她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
所以,这么温柔凝视她的哥哥,怎么会消失不见了呢?
一定不会!哥哥是在跟她玩小时候捉迷藏的游戏吧?躲在照片里了吗?哼,无论你躲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出来!
她眼神恍惚地走到灵堂前,看着照片笑,哥哥,看我怎么把你揪出来。
她双手捧起了照片,紧紧地抱在胸口,还是笑,看,哥,我把你抓住了吧?你再也跑不了了!笑着,两行眼泪却悄然滑下……
阮流筝见她这样被吓着了,还从没见谁在灵堂上把遗像抱怀里不放的呢,想上前提醒她,被宁至谦拦住了。
宁至谦轻微摇头,“让她找个她的方式发泄下,家里不能再多病人了。”
得知消息的温宜当场就晕倒了,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阮流筝眼睛肿肿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自那一刻起,宁茴就抱着遗像不放,从殡仪馆抱到了家里,然后就躲在自己房间里再也不出来,无论谁来劝解也没用,追悼会她没有参加,葬礼也没有去,只是抱着照片,守在家里。
宁遇曾来叫她,她尖锐地回嘴,哥哥好好的,你们把他放到小黑匣子里干嘛?
宁遇心如刀绞,也不再去追悼会和葬礼,怕她出事,在家里守着她。他相信大哥会赞同他这么做,因为他答应大哥的,要好好照顾妹妹。
可是,宁茴总把自己锁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行啊!
在所有人拿宁茴束手无策的时候,宁遇想起了一个人——萧一一。
他知道,妹妹喜欢萧一一,也许,能取代哥哥劝服妹妹的人只有他了!
于是宁遇打电话向萧一一求助,萧一一自然是立即就赶到了萧家,然而无论他怎么敲宁茴的房门,无论他怎么说自己是一一哥哥,请她开门,宁茴都没有给予回应。
萧一一也无可奈何了。
温柔攻势不管用,宁遇忧心如焚,最终直接砸掉了门锁,破门而入,对着宁茴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