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掀帘子走了进来,就看到姒锦正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一张才养回来的小脸带着几分红晕,泛着健康的光泽,只是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都能写成一个大大的川字了。
白玉无瑕天真烂漫的脸上,偏偏做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萧祁就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若是那个奴才不省心,打发出去让内廷府换好的来,值得你气成这样。”
云裳等人瞬间打个激灵,头垂得更低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皇上给打发了。
姒锦瞧着云裳等人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使个眼色让人退下去,就看着萧祁露出一个大大的甜甜的微笑,“你别老吓他们,瞧把人给吓的。她们待我一心一意,伺候得很是尽心。”自从这次受伤之后,姒锦能细细的感受到萧祁待她总有些不同了,就好像她是个易碎的瓷娃娃,每次来看她总要仔细的审查一遍。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呵护的感觉,姒锦真是想无视也不了能。女人是天下最敏感的生物,别人对你好或者不好,总是能很敏锐的察觉到。至于这好是真心的还是伪装的,这个就得靠自己这双眼了。
萧祁待她……的确是跟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但是具体的哪里不一样,姒锦也是一言难尽。
听着姒锦似假还真的抱怨,萧祁毫不留情面的说道:“你就是心太软了,若不是我让管长安替你管教他们,你未必就能约束住他们。”这些宫人很多人都是自幼进宫,在这宫里看惯了世间炎凉,最是知道什么叫做见风使舵。姒锦是很聪慧,但是有一点不好,总觉得别人跟她一样良善。若不是他让管长安把陈德安跟云裳盯得死死的,若是这俩人联起手来,只怕姒锦都未必能发现他们藏歼。
不过,这人傻,倒也有点傻福。陈德安跟云裳还算是知恩图报的,她的眼光倒还算可以。
姒锦若是知道萧祁把她想的这么白莲花,只怕会五味具杂。其实她真的是仔细观察过管长安跟云裳,不然身边的人都不是个好的,她还能安枕吗?
他也把她想的太生活白痴了,亏得姒锦并不知道,不然真是会郁闷死。
姒锦是被萧祁给吓到了几次,连忙替陈德安跟云裳说了几句好话,又忙说道:“你别老是打他们,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也得给他们留点颜面。”姒锦也很惆怅,在这一点她跟萧祁有巨大的鸿沟。
在萧祁看来,宫人不听话就打,打了还不听话,就撵出去。他作为一个皇帝,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调、教一个奴才,这个不顶用,后头有千千万人盯着个位置的,他不缺人用。简单粗暴的管理方式,不过成效很大,只看萧祁在这之前更困难的境地里,他身边的人都没出现跟世家勾结的奴才,可见一斑。
可是姒锦骨子里到底是做不来这样霸道的事情,她总觉得要用心去感化人,这样处起来才能里外一心。她有时间慢慢的跟她们耗,不着急。可是架不住身边有个着急的,于是现在颐和轩的奴才,只要萧祁一来,个个都跟老鼠见了猫一般。
不过,效果是真好,至少上头这几个陈德安云裳花容他们她是信得过的,但是下头的小宫人她信不过。可是在萧祁这样粗暴的手段下,就真的没出现什么叛徒。
虽然想法做法不同,不过到底殊途同归,且效果不错,姒锦就就觉得有萧祁这样替她管着也不错。
就是别老动不动打人,陈德安跟云裳手下也管着人,给留点面子啊。
萧祁看着姒锦就叹口气,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反正以后打的时候不给他知道就是了,皇后也好,贵妃也好,这些人手段层出不穷,姒锦以为人心能换人心。可是这些人纵然能扛得住利益的you惑,未必能扛得住威胁的挟持。
他下狠手,是一种震慑,这些人就算是受了挟持,也不敢做出背主的事情,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萧祁斜倚着软枕将姒锦拉进怀里圈着,又问起方才的事情,“刚才皱什么眉头?”
怎么又问这个?姒锦岔开话题,还以为他忘记了。
这事儿她要怎么跟他说?难道要跟他说,我怀疑你大小老婆关起门来达成某种交易算计我?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姒锦也还知道这样的话不能轻易出口。有些事情不能碰,有些话不能讲,不是不信任,而是在没有那个能力之前,何必让彼此尴尬呢?
看着姒锦又皱起了眉头,萧祁也不催她,就这样闭着眼睛养神等着她开口。
姒锦抬起头看着萧祁,心里很是有些犯愁,她觉得很哀伤,这人慢慢的越来越了解自己,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告诉他,所以才这么不着急的。姒锦是把自己伪装成白莲花,但是她在他面前除了穿越这件事情,还真的没有欺骗过他。欺骗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头,就要有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所以她不想在他待她好的时候骗他。
听到姒锦叹口气,萧祁就睁开眼睛,“这么为难?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姒锦微愣了一下,这么民主?可是萧祁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内疚,都不愿抬头去看萧祁的眼神,想了想往他怀里靠了靠,决定还是原话说出来,就开口道:“今日我得了一个消息,我心里一时想不明白,所以才在这里仔细琢磨,但是没琢磨出个头绪来你就来了。”
“哦?什么事儿让你这么费神?”萧祁听着姒锦的话嘴角缓缓一勾,她还是愿意跟他说的,不骗他就好。这世上骗他的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