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歌心中饶是早有准备,却从未想过赵亦这直肠子居然会刚一落座就开口。
倒是袁怀琰老先生,早在方才门口那里,听到鸾歌的问候之时便注意到这个面容姣好的小姑娘。
但是赵亦平日里fēng_liú的名声在外,就连远在灵州的老先生也有所耳闻,因此只当这是赵亦玩闹所寻的新欢,看过一眼后便不再往心上放。
攀附权贵而不自爱的女子多了去了,这些人从来都入不得这等名士的眼。所以就算是这次赵亦这般开口,他也,而是对着赵亦笑呵着,明知故问道:“哦?是怎么样的人,竟能让你亲自引荐?”
赵亦一根直肠,如今见到长辈更是心中欢喜,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反倒开心地道:“呶,就是她,鸾歌姑娘。”
说着,亲自走到鸾歌跟前,示意她与自己一道上前跟老先生行礼。
便觉察出袁怀琰的冷淡,本不欲这般似是上赶着一般让人轻看,却也不好意思当众驳了赵亦的面子,因此只得上前,对着袁怀琰行了一个真正的闺秀之礼。
当年祖母乃是出自琅玡王氏的士族之女,教养所出的齐皇后乃至长公主自然也是知书达理,尤其是在与人拜会的行止礼仪之上,更是一丝不苟,甚至比宫廷中教养规矩的嬷嬷还要细致严谨。
所以鸾歌这般动作一出,对礼仪举止很是看重的袁氏族人,亦即在场的袁怀琰和袁既明父子,都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只怕这小姑娘瞧上去并不是那等风尘女子,而是颇有出身的大家之女。
不过是哪一家?
翰林杜云笙的女儿?不,不是,杜家的两个女儿一个已经出嫁,另一个却还是总角之龄,这年龄不对。
敬王府的华玥公主?更不可能了,先前赵亦甚至不惜顶装陛下也不同意与敬王府的婚事,甚至还因此被绑罚到西山,又怎么会带着那小姑娘出门?虽说年纪相仿,但是眼前之人低眉顺目,娴静温婉行止有礼,全然不是那个被宠坏的华玥公主的样子。
又或者,是二殿下那位有着安阳第一美之名的李侧妃?不对,这二人很明显那般疏离,怎么可能会是夫妻?
宫里的几位公主?那更不可能了……
正在袁怀琰一一盘算思索,猜测着眼前之人的身份之时,鸾歌已然开口:“素闻袁门高风,辈出贤士,今日小女幸得高瞻,禔望袁老先生万安,袁大老爷康顺。”
袁既明依旧如先时入门所见,眉目温和有礼,而袁怀琰则是带了几分浅淡:“姑娘****,怪不得这小子对你另眼相看。”说着望一眼一旁喜滋滋的赵亦。
不管是哪一家的姑娘,纵使行止有礼,但有未出阁便与男子四处奔走,便是不自重不自爱,也不值得他认真对待,所以袁怀琰才这般不太放在心上。
而正是这份冷淡,让鸾歌心中没由来地有些堵塞。
看来眼前这位老先生,是真的瞧不起自己了。
赵亦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听袁怀琰这般夸奖鸾歌,不仅没有觉察到不对,更是来了劲儿,只听他拦着准备退下的鸾歌,对着袁怀琰道:“袁伯伯,你可还记得上次您赞不绝口的那匹马?”
“你是说苍狼?”一听赵亦这话,袁怀琰这位本就有着几分铄攫的老者眼中光亮大甚,甚至向前倾了倾身子。
上一次赵亦被绑着经过灵州,来看自己的时候还牵着一匹叫做苍狼的马儿,不管是品种还是毛色,都是上等地良驹,让纵使年迈的他也心动不已。毕竟谁不曾年轻过?
只可惜当得知那匹马乃是陛下亲赐,老人家便只好忍住口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感慨几下罢了。
本以为再与此马无缘,谁曾想赵亦又一次提起,不由不让他来了兴趣,连忙道:“你快说说,那马儿怎么样了?今日可带了一起来了?”
“袁伯伯莫急,苍狼就在我们后面,只怕这会儿正在袁府的马厩中蹭着草料呢!”赵亦笑了笑,然后将鸾歌往前推了推道:“我跟您提这事儿啊,就是想和您说说,先前我从西山回安阳的时候,苍狼不小心染了病,可是孙恒那家伙还自诩晋国第一兽医呢,居然毫无头绪……”
“什么?苍狼病了?!”一听这话,不等赵亦说完,袁老先生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又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
“父亲……”
“袁伯伯……”身边之人连忙上前,这才稳住了老先生,却始终不能让他心中的那份焦急与慌乱抹去。
只听赵亦连忙出声安抚道:“袁伯伯您先别着急,苍狼现在已经好了,已经好了,吃嘛嘛香的没一点问题,您别担心,别担心。”
“好,好了?”袁怀琰被这一惊一吓,突然有些愣然,不明白赵亦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就在这个时候,却听赵亦神秘一笑,示意众人看向鸾歌道:“呶,孙恒搜肠刮肚却也治不好的苍狼的病,最后就是被鸾歌姑娘治好的。”
这个时候,袁怀琰才慢慢地抬起头来,第一次认真地望着眼前容貌一等,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却不仅没有含羞带怯,反倒透着一股倔性子的不卑不亢的小姑娘。
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似是可惜,又似是感慨地问鸾歌道:“姑娘……精习兽医之道?”
这话问的巧妙,不是问是不是兽医,因为眼前之人的气质,绝对不是一个常年和牲畜打交道的姑娘。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出身富贵之家,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