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作战都毫发无损,居然在这里受伤了,真是岂有此理。你且回去休息,到时我让伤你的人给你谢罪。”庄毅好言安抚道。
段忠实似乎是看出了些端倪,一个人自顾自走到庄园正门下喊话去了。不一会儿,庄园院墙上用绳子垂下来一名四十来岁的肥胖中年人,他身着黑色圆领窄袖长袍,腆着个大肚子,满脸趾高气扬。
那中年人一下来就指着段忠实大声呵斥道:“尔等何人?竟敢引杂胡前来生事,睁大狗眼看清楚那门头牌匾,这可是我博陵崔氏的产业,闲杂人等不得惊忧,还不给我速速退去!”
那人如此大声呼喝,庄毅也老远就听到了,不由心中寻思:博陵崔氏是山东门阀之首,北方士族领袖,散居在河北冀、定等州县,虽然如今也走向衰落,但仍是百足之虫,自己这样的小军头还真是惹不起。
这么想着便不打算上前,让段忠实出面交涉也好。
哪知过了一会儿,段忠实似乎是自报了身份,却听那中年人却破口大骂道:“幽州治下有个平辽军么?休要拿假话诓我,当我不知道你们的来历么?我家东主在城内有一处宅院,你快快将货物还我,否则赶你们回山北草原……”
庄毅闻言一楞,看来这人知道自己这支军队的来历了,当即对边武道:“你去问问,看这家主人是崔氏嫡支还是托庇于崔氏门下的。”
边武立却跑过去了,很快又被大骂了一通,与段忠实一起灰头土脸而回,段忠实脸色很不好看,恼火地说道:“那人自称是博陵崔氏长房的管家,他家东主是什么崔十五,并未出仕,我也不知这崔十五是何许人。”
“崔氏长房住在哪?”庄毅很快理清了思路,开口问道。
“长房是在定州,二房似乎是在深州,这个三房是在……”
“很好!抢他娘的……”
“什么?军使……这万万不可啊!”
“有何不可?你想想定州是在谁的治下?”
“义武节度使王处存……唉呀!对了!”段忠实醒悟过来,不由大笑起来。段忠实半是埋怨半是提醒道:“大郎你如今就是这营州的父母官了,这种事可一不可再,坏了声誉又得河北士人,这对你将来不利,切记切记啊!”
义武节度辖易、定二州,毗邻河东,扼控河东通往河北的飞狐陉要道,完全是卢龙节度的眼中钉,肉中刺,故历代卢龙节度都想要兼并义武而不可得,双方久而久之势成水火。而义武节度因势弱,故常与河东李克用结盟,以对抗卢龙。
“就算是抢光他们又如何,卢龙李全忠知道了还会拍手称快呢,所以……咱们又要发笔小财了!谁叫他先打伤我手下军官呢。”庄毅大笑起来,让亲卫们上前将那中年人绑了,随即传令士兵开始攻打庄园。
这庄园虽修建得坚固牢靠,防御设施齐全,那些守庄的家丁也是披甲挂刀,配备了弓箭,装备也很是精良,但终究不是正规军人,攻防作战也不懂得配合,很快被庄毅的士兵攀上墙头,庄园也随之攻破。
那些家丁们很快都被俘虏,庄毅命士兵将那崔管家及一帮家丁送回城去与渤海战俘一起关押。这才带了段忠实进庄园清点货物,收获还真是不少。有铜钱两万余贯,粟麦等杂粮两千余石,骡马五百余头,以及皮货、丝帛、粗盐、瓷器等等一时难计其数。
庄毅命士兵们用庄园里现在的车马装载四十余辆车的货物,还剩下一半得再往返一趟才能运完,又与段忠实在庄园四周转了两圈,发现这里地势隐蔽,离入关的大路也不远,应该是崔氏在辽东的货物中转站。
“这庄园不错,以后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屋子拆了,可以用来做军营,驻兵一千完全没有问题,就是离城远了点。”庄毅说道。
“何必呢……我觉着还是做货栈的好,派一两个都驻防就是了。今年事情太多怕是忙不来,等到明年,咱们大量派出商队,前往新罗、渤海、室韦、契丹,还有奚人那里,整个辽东的皮货生意全吃下来,养个三千兵那真是太轻松了。”段忠实笑着建议道。
“哟……不错呕!段先生考虑事情越发周详了,真是可喜可贺啊!”庄毅故作惊讶地打趣道,顿时让段忠实闹了个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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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隋称涿郡蓟城,唐废郡置州,初称范阳,后又称幽州,置幽都、蓟二县。城池南北长九里,东西宽七里,周长三十二里,共开十门,东西两面各三门,南北两面各二门。是一座南北窄,东西长的长方形城池。城内开有二十六里坊,商业繁荣兴旺,各类市集店铺繁多,甚至都开设到了坊市门外。
城内东部燕都坊,蓟州赵家在这里便有一栋宅院。
朱永济自从奚王牙帐南下后,便先到渔阳拜访了蓟州刺史赵珽,并呈上了庄毅的书信。赵珽看信后询问了一下庄毅在山北草原的事迹,倒也没多说什么。数日后,便让朱永济随自己一起回了幽州,并让朱永济暂住在自己府上。
这天一大早,在家仆的提醒下,朱永济便匆匆起来,洗漱了一番,收拾整齐后,随家仆出门。正门前台阶下,已有仆从备好了车马,赵珽正座在车内,听到动静拉开门帘,让朱永济上车。马车随即被车夫驱动起来,一路奔向城北的节度使府衙。
马车并未在府衙正门前停靠,而是驶向了侧门,待马车停稳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