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了挥手,止住了她的话。
“你走吧……
我们各有各的路,各有各的活儿法……
半年间歇斯底里的生活,我已经厌烦了……
女人,应该懂得自爱……
也许……从今天起,我应该多爱自己一分……
至于旁人的闲言碎语,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
他们始终不是我……”
端看伫立在门前的纤细身影,我静静阖目。
“福晋……我似曾记得您说过……您的一位故友……一位和语倾同名的故友?”
“嗯……”
“不知……如今……她又身在何方呢?”
我一时语塞。
予青……
那又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呢……
我就快要遗忘了……
“呃……她……她已经……”
再睁眼时,厅前空荡荡的,院门依旧沉静。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已经越过了萋草成荫的季节,早早地进入了冬眠,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躯壳里。
偶尔,抚摸着冰冷的围墙,我心中隐隐抽搐。
这四方砖瓦就圈出了自己的天地。
自由……于我而言,竟然是这样的难。
面对着满纸的涂鸦,我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衡臣……就要为父了吗?
我该为他开怀的,不知朝廷上下又有多少人假意阿谀。
康熙一定是真心为他庆幸的……
“张若霭,字晴岚,号景采,又号炼雪、炼雪道人、晴岚居士,安徽桐城人,相国廷玉子。雍正年间进士,官至礼部尚书、翰林编修、通政司。善书法,工山水、花鸟、鱼虫,得王穀祥、周之冕遗意。常喜写折枝荷花,赋色虽沉秾而有清艳之快感,写叶则纯以墨染,显示超脱尘俗之风韵。精鉴定,富收藏,凡内府所藏书画名迹悉经其题品鉴别。传世作品有乾隆年间作《仿王冕疏影寒香图》轴,现藏故宫博物院;《莲塘浴鸭图》轴藏北京市文物局;《梅茶水仙图》轴图录于《故宫书画集》;《五君子图》卷藏旅顺博物馆。亦能诗,著有《晴岚诗存》。卒后谥文僖。”
开创了清史上唯一三代均获帝赐谥号的家族传奇。
我努力着搜集着所有回忆的片段。
难道……这个一直我苦苦等候至今的张若霭真的就要降世了吗?
衡臣,你要我该如何是好呢……
时值傍晚,我昏昏沉沉地就要入梦。
“贝勒爷!福晋才安置不久,您……贝勒爷!”
“葛特,你让开!”
“贝勒爷!”
一声嘭的闷响,我睡眼模糊,月光下的床帏晃动着一个由远及近的身影。
直到我目睹那一双愤怒几欲喷火的眼,才一个翻身坐起来,头脑顿时清醒了。
谁料想,下一刻他大力撩起了帷帐,随即臂膀一捞,扯起了我。
“我的福晋这么早就歇了?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恩?!”
我茫然无语。
亏心事?这从何说起。
而且……
“好疼!你……你放手!”
“疼?!你也知道疼吗?!那你又可知她人疼过你千倍万倍!”
我一头雾水,更不知该如何应对。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快……快放开我!”
我手脚并用,拼死拍打。
他徒然一松,狠狠地指向我,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忿恨的怨怒。
“放开你?!你可又放过了她?你到底对语倾说了什么?……
你可知……那个也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
语倾……孩子……
孩子?!
难道……
我微张了惊愕的口,结结巴巴。
“语倾……她……她怎么了?”
“怎么了?你竟来问我?!”
他上前一步,又把我再度提起,双手似就要掐入了我的骨肉。但这一回,我没再多喊一声。
“你说!你今日到底和语倾说了些什么?!致她心悸发作,害她小产,失去了四个月大的孩儿!
你这毒妇!我大清第一毒妇!
你如何就不能见旁人丁点儿的好处?!”
果然,孩子还是没了……
我缓缓闭上了眼。
她还是如何知晓的?……
予青……
她又知晓多少呢……
胤禩啊胤禩,你个痴人!
你以为是我伤她害她吗?
你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
伤她到如斯地步的正是你啊!
我嘴角含笑。
“你真的想知道吗?”
被我不合时宜的诡异言辞一激,他被时间静止。
“她来,只问了我一句……可识得……”我凑近他的耳际,“予青!”
闻言,他所有的气焰在一时间土崩瓦解,随即趔趄倒退了两步,险些被屏风旁的高脚木绊倒。
“她知道了……”
我瘫倒在床尾,只是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心中却百转千回。
毒妇……
呵,胤禩,也许你说得对!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妇,见不得任何人同我享有相同的温暖和快乐。
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始终坚持着对异己的质疑,站在历史的鸿卷面前指手画脚,独断专行。
我还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毒妇,再多的温暖和快乐也填不满我对真心的渴望。
到头来,我们这么多年的艰辛坎坷,不过只为了成全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