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轩羞掩,云岫斜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当我在顺儿的搀扶下了车,身体早已被半个多时辰的车马颠簸去了大半的精神,像散了架一般,仍然摇摇欲坠。可还没站稳,跃入眼前的便是这番宁静谐和的画面,身心瞬时清明了几份,疲惫渐消。
“以后可再不敢带晴儿来了。”
见我失神地伫立在庄前静立不动,胤禩拢眉略显不悦,可言辞里却是恬淡。
“怎么?这地方很好啊!”
我不解,这般怡人的景色怎会徒遭人嫌?!
“就是因为太好了!”他语气一顿,“晴儿就快要乐不思蜀了!”
我听出他话里的玩笑,也兴趣大起。
“还是夫君了解臣妾的心思!不瞒夫君,妾身正有此意!”
“你敢!”
“我怎么不敢?!要不咱们试试?”
“你!……”
他被我噎得一愣,脸被夕阳映得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粉。我扭脸故作自在,却不想他甩袖径直就迈进了庄门,没有半晌,又讪讪地折了回来。这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他真的生了气。谁知道他气哼哼地挽起了我的手,不管不顾地疾步又一次踏入了门槛。
“这才放开你的手,你就找不到影儿了,像个孩子似的不让我放心!”
没想到他抛下了这么一句中着不着的话,让我脸上一热,可嘴上还是逞得厉害
“哼!也不知道是谁更像个孩子?着了恼的时候啊……”
察觉手里被他狠狠地一紧,我才悻悻地闭上了嘴,心里不禁在为自己争辩。
你瞧你瞧!不过是说了句实话,怎的就让他抹不开面了,真是大男子主义得厉害!还不是孩子气吗?!
想着想着,眼神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紧密相扣的十指上,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得酥麻。
“胤禩……”
“做什么?”
“嗯……那个……如果有一天我迷了路……你可一定要像这样牢牢地牵住我啊……”
话音未落,他足下一顿。
“一定!”
说完,索性将我们握紧的双手揣进了怀。
都快走到了前庭,我顿觉不妥,赶忙抽出了微凉的手。
“怎么了?!”
望着他闪烁着疑惑的眼,我又吞吞吐吐起来。
“那个……他们……这个……”
我指了指团踞半个西庄松柏葱郁的园子,瞄了瞄或打扫或忙做的仆人,最后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衫。想到刚才彼此就这么亲密的模样走进了庄,看在他人眼里会是怎样的诡异呢?羞红了脸,忙垂下了头,差点就贴到了胸前。
随即,头顶上一阵闷笑声,柔柔地飘进了耳畔。
“晴儿以为他们是谁?”
这样似是而非的回答道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复又抬起头,环顾了一遍整个园子,竟发觉了几个颇为相熟的脸孔。
“那不是……”
“呵呵……今儿个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那一个人准备的……庄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老十四精挑细选的一批粘杆拜唐(1),绝对可信!你也不看看你这一身打扮能唬得过谁?!”
最后一句飘忽忽的被我捕捉。
“至少……至少你的那位贵客和我从未谋面……”
说到这儿,我的眉倏的一跳。
“胤禩……原来你……”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晴儿的眼……晴儿不是早就想见见这位兵部统领大人了吗?……横竖他隆科多也从未与你碰过面,自是不相识的……就算这件事……这件事有个差池……也不会牵连到晴儿你……万事都有……”
“胤禩别说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晴儿说哪里的话!你是我的福晋,护你周全是我的责任!”
我上前一步揽住他的右臂,翻江倒海的思绪一时如注的每个休止。
只为了自己的这一时的好奇和任性,他就可以想到了这一步吗?!
拂胸一个深呼吸,才好歹止住了自己些微抽搐的嘴角。
“你在!我在!”
之后,再不顾左右,依偎在他的怀里堂而皇之地步进了大厅。
吃了些热茶,胤禩的贴身拜唐阿穆瑚兰(2)又来报。
“主子,底下人来报,人已到了庄外,没个一刻就该来通传了。”
本来我以为今日的行动绝少不了葛特才对,可略一寻思,便明白了胤禩此番安排的用意。
想想葛特日日御前当差,隆科多又怎能不熟识呢。
也不多问,只在心里小小地感叹了一番这消息网的快捷竟也有些现代电子通讯的味道。人已到门外,还能早一刻来报,实属不易。
“嗯!事情可都准备齐整了?”
“回主子的话,途经书房的一路上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只等主子暗下!”
轻阖盅盖,将茶杯稳稳落几,胤禩满面笑意,隐隐一种莫名的自信与有度的张合。
“通传下去,大人来访不必传禀,让门房直接引入书房!就说爷我已在书房恭候多时!……底下人一切……照旧!”
他口中那份别有用意的韵味任是谁也早已听出了十之j□j。
不意外地,阿穆瑚兰躬身打了一个千儿,沉声道。
“奴才领命!”
还不等下人撤去残茶,胤禩便领着我直接沿着厅侧小间先一步进了后院。
甫入后院,我才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由于这是我第一次来西庄,装潢并不及南庄那般古朴诗意,但自有一番庄重的威仪。
后院自称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