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她都看似被逼至绝境,却绝境逢春。
她赢了曜司,赢得了金姑姑和老金他们的三分尊重,赢了琴学里鄙薄于她的先生大儒们的刮目相看,赢了宫家的必胜之局。
所以,这一次,面前的非常少女应该也会再次赢得这第二场大比赌局罢?
木曜看着仿佛胸有成竹,连丝线都不摸,只蹲到窗边和宫少司一起啃点心啃得不亦乐乎的少女,他默默地想着。
……
只是……
很快木曜,就见识到了什么叫非常之人,总行非常事。
不光是木曜,琴学和所有对着大比赌局抱着巨大兴趣的所有相关者都见识到了。
三日时光匆匆而过。
三日后,依旧是挤满了人的听云阁,依旧是苍鹭先生为主持,依旧是暗流汹涌,连廉亲王都不顾病体初愈也要来观战。
只是宫家湘南绣行一派的人再不如之前那般胸有成竹,沉默着,彼此眼中都有了一点难言的不安。
毕竟琴家那位琴三爷的小姨实在是个有点古灵精怪的人物。
“宫少主,可以展示了否?”苍鹭先生看向宫少宸。
宫少宸含笑摇着手里的羽扇,对着苍鹭先生点点头,一袭华丽的宝蓝绣飞云的直缀显得他身形颀长,通身难得的清爽又不失华贵,眼波流转间又收获了无数少女们的芳心。
末了,他还对着楚瑜直接毫不掩饰地眨了眨眼,笑吟吟地道:“自然可以,本公子还亟不可待地等着一观楚家小女郎的大作呢。”
楚瑜只觉得身上顿时多了无数道嫉恨的目光,她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无谓地轻嗤一声——这货不去小倌馆里挂牌实在可惜了。
苍鹭先生一抬手,请人掀开了面前遮盖在展示绣架上的软绸,一张半人高的绣图瞬间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幅华丽的天马奔云图,画面里一匹雪白的马儿通体白毛,却纤豪毕现,神采飞扬,矫健的肌肉神骏非常,足踏七彩祥云直奔天而去。
众人眼前梭然一亮,尚未及仔细欣赏,忽听得听云阁门内一声马儿嘶鸣“咴咴咴——!”
便见一匹雪白的小马驹不知怎么忽然出现在听云阁内,撒开了四蹄就直冲到了那台下!
眼看着那马儿就要冲上展示台,吓得听云阁内众人齐齐倒抽一口气——这绣图怕是要毁了。
苍鹭先生一惊,赶紧厉声唤人:“来人,还不快将那畜生拦下!”
却不想,那马驹突然一抬腿儿,整个身子都停住了,竟没有去冲撞那绣图,而是围绕着绣图不停地打转,还伸出粉红的小鼻子去蹭那绣图上的马儿。
“咴咴咴咴……。”
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快看,那马驹以为绣图里的是他的同伴!”
众人一惊,齐齐看去,果然见着马驹围绕着绣图打转,分明是依恋不舍的模样,不禁齐齐称奇。
细观下绣图里骏马眼中光彩熠熠,可以见其中通透无比,让人只稍久望,便几乎生出一种错觉,那马儿便会嘶鸣着从画面上一跃而下,飞跃入这阁楼间,再踏着祥云而去!
栩栩如生,逼真非常!
“绝了!”湘南绣行的众人都忍不锥呼出声。
如果连马驹这等活物都以为那图上的是真马,足以说明宫少宸这副绣图何等的出彩!
而江南绣行的众人则是眼前一惊,脸色瞬间变了变,这宫少宸用的这等手法与楚瑜当初呈现太后尊荣的绣图手法如出一辙。
除此之外,更让琴学里的诸人心中不得劲的还有——宫少宸选择绣的这天马奔云图,分明有和当初琴三爷绣给圣上那幅天骏马王图互别苗头,甚至公然挑衅的的意思。
琴三爷绣的天骏马王图被传得神乎其神,诸如——“曾引得皇帝陛下的御马下跪。”“第二日御马监里的马儿都跟着绣物里的马儿升了仙。”等等传说民间口耳相传。
但是到底皇帝陛下的御马下跪没有或者御马到底升仙了没有,在场的诸人,除了廉亲王外谁都没有看见。
可这宫少宸的天马奔云绣图却已经让一匹活生生的马驹误认为是同伴了,这就叫眼见为实。
琴学里的不少人都已经沸腾,议论纷纷。
而这整个琴学都热闹非常的时候,安静的紫云居里也有了一点动静。
火曜正蹲在树上看蚂蚁打架,忽然感觉脑后一阵凉风嗖嗖地掠过。
他眼中寒光一闪,下意识地就要往怀里摸刀,但一转头,他瞬间就是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主上?”
站在树梢上的修白人影冷冷淡淡地睨着他:“鱼呢?”
火曜愣住,眼中差点蹦出激动的泪花来,语无伦次地道:“鱼鱼鱼……有的,梅花鱼……主上要吃什么样的,蒸的,烤的,炸的?”
主上终于搭理他了,还出了屋子!
他的三爷啊!
终于要回来了么!终于恢复正常了?
琴笙看着火曜一副激动不已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冷厌:“不要离本尊那么近,本尊问你那条蠢鱼呢?”
火曜一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您……是说楚瑜那丫头?”
琴笙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睨着火曜,冷冷地道:“愚蠢的东西,人呢?”
火曜顿了顿,看着琴笙一身冰冷冻人的气息,心头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丝担忧——主上不会是忽然想起了他被敲坏脑袋时曾经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