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伸手想要去拉琴笙的手。
“小心!”一道中年女子低沉的喝声瞬间在楚瑜身后响起,随后她就觉得面前一道寒风闪过。
她瞬间被金姑姑拎着往后退了数步,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坐着的凳子碎裂成无数片。
而床上的白衣美人则退进了床帐深处,一双幽瞳警惕地看着她们。
楚瑜忍不住转头看着金姑姑:“金姑姑,三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老夫最担心的情况到底还是发生了。”老金跟着金姑姑身后进来,站在门边,看着占据着床角却一脸淡冷陌生的琴笙,发出一声叹息。
他皱了下眉:“主上脑中原本快消散的淤血非但变大了,而且似滞留的血块不止一处。”
“这是什么意思?”金姑姑冷冷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了主上的伤会恢复的么?”
老金心情也不大好,沉声道:“你看不出来么,主上现在非但不认得楚瑜,连你我都认不得了,头部受伤不同于其他伤患,主上能醒来,就已经是万幸了,恢复需要一个过程,到底最终能恢复成什么样子,只能听上苍的安排了。”
楚瑜听着,心头一紧,微微睁大了眼:“老金,你的意思是三爷变成白痴了?”
她真的把琴笙打成傻子了?
“你才白痴,你变白痴了,主上也不会变成白痴!”老金没好气地在楚瑜脑子上赏了一记暴栗。
“主上这一次受伤是旧伤加新伤,所以极大的影响到了他的记忆,但好在没有伤着灵智,总会慢慢好的。”老金摸着自己的胡须,目光炯炯地道。
楚瑜揉着脑瓜,还是忍不住道:“但仙仙……是认得我的。”
既然醒来的不是琴三爷,那就是她的宝贝仙仙才对!
“谁告诉你一棍子下去,伤了大脑的人醒来就还会维持原来的状态,你以为看那些二流说书人的呢。”老金睨着她,一副孺子愚蠢不可教的模样。
“那……也就是说现在床上的不是三爷,也不是仙仙?”楚瑜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有点懵圈。
金姑姑却看着床上的人,紧紧捏了拳,沉声道:“不管是仙仙还是三爷,或者是现在的主上,都是一个人,你还不明白么,正如你若是忘却了前生半生的记忆,你便不是你了么?”
变的是一个人的记忆,少了或者多了那些记忆,又如何?
楚瑜一顿,看着依旧静坐床角,冷冷地看着她们的琴笙,怔怔然——是的,若忘却了前世的记忆,只得今生的自己,她难道就不是她楚瑜了么?
何况……
不管如何,至少现在这样宛如一张白纸的琴三爷,对她没有威胁,不是很好么?
楚瑜垂下眸子,掩去眼底复杂的光。
只是……
一想起,记忆里那温润可人的‘少年’,总是有些失落和不甘心……啊。
那种被人当成命一般守护的温柔,那种忽觉得世上自己多了特殊柔软的牵挂,都是老胡一家都不曾给过她的感受,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和人生里,像罂粟的味道,难以轻易地抛却。
……
很明显,和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她想要将琴笙变回会依赖自己,护着自己的仙仙,曜司的众人却都希望能将琴笙变回那个温淡深沉,翻手云覆手雨的琴神。
所以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曜司里和琴笙亲近的人轮流试图接近琴笙,用他以前习惯的一切吃食物品唤回他的记忆,哪怕不能马上唤回琴三爷,至少,让他接受他的身份,接受曜司的一切人和物。
当然,下惩结果都不太好。
琴笙这一次醒来,不记得任何人,于是对所有人都报以警惕与防备的态度,异常高冷,根本不容忍任何人靠近他三丈之内。
所有的食物和洗澡水,全部都放在门外,夜里他会开门自取,从不踏足门外一步。
任何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扔出门去,从金姑姑到七曜,无一例外。
楚瑜觉得此刻的琴笙,像一只白色的、在暗夜里出没的华丽优美却又警惕异常的大型猫科动物。
而她楚瑜……
算了,一想起他睁眼后,差点把试图握他手的自己给劈了,楚瑜就直接捻灭了这个靠近那只‘猫’的念头。
别没摸着‘猫儿’柔软的皮毛,反而像火曜、水曜他们一样摸上‘白虎’的屁股,被揍得七荤八素。
她可没有水曜他们的内力。
……
楚瑜看着黑洞洞的紫云居,沉默着啃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地瓜。
心情写杂,在确定自己安全暂时无虞,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远点的时候,她心里除了放松外,还有有一种叫做怀念和歉疚的小情绪。
嗯,下手狠了点。
算了……
落子不悔。
她又狠狠地啃了口地瓜,目光飘过紫云居,却忽然意外地发现门中虽无人,窗口缝间却似有一抹白影飘荡,一闪而逝。
她顿了顿,沉默着扔了地瓜皮,又拿棍子在地坑的炭火里戳了戳。
火星子冒出来,里头埋着的烤地瓜也飘出浓郁的香气来。
“我还要!”霍三娘吃不到火曜,肚子里倒是越发地馋,也不怕烫地地伸手又进去捞地瓜,被楚瑜拿烧火棍在手背上敲了一记。
“就剩一个了,想吃再去厨房淘。”
霍三娘委委屈屈地摸着手背,抬起娃娃脸看向火曜:“你吃么,少年?”
火曜只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