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带着风沙的味道。
楚瑜眯起大眼看了看天空,神情有些恍惚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喉咙里的痒痒却没有止住,风沙太大,呛得她有点难受。
随后她忍不住“呸呸”了两声,试图将喉咙里的砂子吐出来。
“唔……。”
楚瑜正难受呢,面前却忽然多出了一只水袋,她的目光落在对方的那一只手上。
他的手指和琴笙的一样同样修长而有力,却和琴笙被精心照顾的玉骨手呈现出的白皙细致,骨节莹润,皮肤比女子还要细嫩的美丽截然不同,他的手看起来像某种清劲修长竹子,骨节分明,手指上有常年握剑磨出的细茧。
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楚瑜只能想出一个用在文字上的词——遒劲有力。
……
看着那只手,楚瑜呆了呆,这画面,仿佛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感让她有一种奇怪的窒息感。
楚瑜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对方的脸。
青年熟悉的白净而棱角封面的面孔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静静地凝视她,薄唇因为风沙与天气干燥的缘故,有些干裂。
那一刻,楚瑜迷离的大眼里莫名其妙地开始泛红:“金……金曜?”
“怎么了,不喝吗?”金曜看着她,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不喝吗,那算了。”
说着,他一收手,径自就要拿回那水袋。
楚瑜却忽然抬手一把捏住了那袋子,不让他动作。
金曜低头看着她,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幽幽的火光:“你……。”
楚瑜却忽然喑哑着嗓子打断了他,看着他笑了笑,随后一把将水袋抢了过来,:“谁……谁说我不喝的!”
说着,她径自打开了水袋子,抬头狠狠地灌了一口。
冰凉甘甜的水顺着她的喉咙下去,滑过干燥的喉管,仿佛整个人都浸润在水里一般的感觉让她舒服地眯起了大大的眼儿,随后轻轻的慨叹了一声:“真好喝,好像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水了,这大漠里的太阳可是真能摧折人。”
看着面前女子柔软粉润唇上水润的光,愈发地显得她整个人像浇灌了水的鱼儿一般,又鲜活了起来,金曜眼底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随后转开脸,面无表情地道:“嗯,喝吧,明儿咱们还要赶路呢。”
楚瑜一愣,转身看了看天边,才发现斜阳渐落,染红了满天的云霞。
他们也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一处支着帐篷的绿洲,这绿洲里,有商队驻扎,人声鼎沸,烟火飘荡,可不知为何,楚瑜却觉得这一切的热闹都仿佛隔了一层纱。
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她忍不住微微蹙眉,起身凑到正在生火的金曜身边,拿手顶了顶他的腰肢,嘀咕:“喂,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三爷如今身陷囹圄,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再有两日就到劲风城了,你别再生什么幺蛾子,好好地吃饭睡觉。”金曜瞥了她一眼,冷冷地道,随后开始啃他袋子里的干粮。
楚瑜瞅了眼他袋子里的干饼子,一点食欲都没有,又见他那冷面冷言的样子,不禁心里有点憋气,冷哼一声:“幺蛾子,蛾子才会生蛾子,你才生幺蛾子呢,我只会生人!”
说罢,她转身就蹲到火堆的对面,抬手烤火。
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刻,她还觉得大漠里燥热得厉害,这太阳才落下去,她就觉得冷得慌。
金曜仿佛也没有叫她一块分享饼子的打算,只是扫了她一眼,继续一边吃东西,一边往火堆里添柴火:“你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楚瑜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怪,随后挑眉瞥了他一眼:“什么叫我总口无遮拦,我以为金曜首领才是口无遮拦的实践者。”
金曜看着她,忽然轻笑了起来:“还是这样牙尖嘴利。”
楚瑜轻哼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尖锐又刻薄。”
话音刚落,楚瑜有一瞬间的恍惚,总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点奇怪。
随后她再抬眼看向金曜,却见他神色平静,看着自己,唇角弯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竟没有再和自己一争高下。
两人对视片刻,楚瑜见他桃花目里似有涟漪,又似荒芜之地里,有什么东西在蔓长,似要蔓入她心中深处一般。
“你为何而来?”他忽然轻叹了一声。
楚瑜有些迷茫,又有些不安:“什么?”
她想要细看他眼底那些情绪,他却忽然转过身去,淡淡道:“想要听曲子么,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
“曲子?”楚瑜一愣,看向看着水边的修影,他背上长剑的剑穗被血染成了一种无法褪去的暗红色泽,在风中晃出冰冷的弧度。
他斗笠下垂落在身后的乌发亦被戈壁的夜风吹得有些凌乱,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衣与湖边长长的野草同在风中而动,莫名地有一种疾风知劲草的孤冷而萧索的味道。
楚瑜停下脚步,忽然觉得这一幕,让她想起那种传说话本里的江湖孤身剑客,一剑光寒十四州,非正非邪,桀骜孤冷到刻薄,却可为——知己者死。
这一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熟悉到她下意识地弯起唇角笑道:“好啊。”
说话间,她低头就将手里的叶子递到了嘴边。
只是那一瞬间,她看着手里的叶片,神思再次滞了滞,她——是怎么知道他会唱曲子的?又什么时候开始拿了的叶子呢?
而那一刻,看着他清冷的背影,她却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深思,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