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光,草木变色,空气里瑟瑟之声大作,浓烈的杀气如水一般覆盖过来,逼得人只觉得难以呼吸。
“卧槽!”楚瑜被黑衣人带着漫天飞,翻滚打转,却还是避不开那些四射罡气,身上的衣衫破了好几道口子,头发也早散了,皮肤也生疼。
倒是黑衣人一直闪转腾挪,没让琴笙指尖那些透明又诡异的细丝抓着她,可对方动作颇为粗鲁,全不在乎会不会伤了她。
她死死地揪宗衣的领口,只觉得眼冒金星,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她却不能开口骂娘,因为她清晰地闻见护着自己的黑衣人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呼……呵呵,你这侄儿……好俊的功夫呢,就是比本公子差那么点。”男人原先平静的声音里带上了低低地喘息。
听着他呼吸渐渐不稳,却还在自己耳边调笑的声音,楚瑜心头冒出一点愧疚来。
琴笙的武艺修为绝非只是一个‘俊’字能形容,如今似彻底被激怒的他,杀气让他容色艳得惊心动魄,铺天盖地的杀气让人恐惧。
这才是真正的琴三爷罢……
而这个出现在义庄的黑衣人不管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都算被她连累了。
她咬了咬唇,迟疑道:“你……要不要把我放下?”
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武艺如何,但是至少他现在还能撑着,说明他至少在琴笙手下还有自保之力,如果放下她,也许他就能逃走。
双拳难敌四手,琴笙既然出现了,曜司的人一定很快就会追上来,琴笙在这里,她还有生机,但到时候这‘路人甲’就真的死定了!
黑衣人抬手一抖,手里闪出一把袖底剑来猛地一挑,挡住琴笙指尖罡气四射的夺命长丝,丹凤眼一片冰寒,却喘息着在她耳边低笑:“有趣,方才是谁死死扒了本公子的裤子都不放手,如今又要本公子放下你,果然是个难伺候的锌娘。”
男子喘息着的热气透过他的面纱喷到她耳边,诡谲又暧昧,让楚瑜忍不住一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翻了个大白眼,冷笑:“不识好人心,还是你真不怕死!”
这时候还有空调戏她!
两人看似‘亲昵’的交谈,让琴笙原本猩红的妙目愈发猩红,但面容却越发平静。
他垂下眸子,忽然低低地道:“忻姑……。”
他的声音幽幽淡淡,让楚瑜一下子背脊微寒,下意识地抓紧了黑衣人的衣襟,看向琴笙,却见他长袖忽然一收,狂风顿止,那些无所不在夺人性命的长丝也瞬间消散无形,竟似打算停手的模样。
她心中却莫名地有点不详的预感:“仙仙,你……。”
她正试图劝一劝琴笙,却忽见身边的黑衣人一边狼狈地擦着脸颊上的血,一边似笑非笑地挑衅:“不打了么,那你可爱的忻姑就归我了?”
楚瑜分明感觉他话一落,琴笙身边的空气瞬间凝滞,仿佛寒冬再临。
她到底见识了绝顶高手,化气为形的本事,寒意携带着片片冰凌从他身上刺来,让人呼吸都不顺畅,皮肤刮刺得生疼,杀气如水,铺天盖地。
琴笙忽然优雅地抬手,一把修长,薄如蝉翼却泛着诡异红光的长剑从他袖间缓缓伸出,他垂着琥珀眸,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为什么要骗我,忻姑?”
月色幽幽,风声簌簌,有人他幽幽地叹息,声音温柔到让人毛骨悚然。
楚瑜目光触及那把剑的瞬间,瞳孔陡然紧缩,眼前闪过自己几乎丧命大火狰狞那夜,嗜血长剑下一片尸山血湖,有魔悠悠笑问她——你想怎么死?
“……。”楚瑜浑身僵硬,一把死死抓住身边的黑衣人,厉声道:“危险,逃,快逃!”
仙仙,不,琴笙动了真怒与杀意!
但身边的黑衣人虽然感觉到楚瑜的恐惧,却并不以为然,他弯起狭长的丹凤眼,恣意一笑:“啧,天仙化魔,有趣,不若我来试着收一收。”
说罢,他忽然唇间呢喃轻语,似诵咒语,手腕一翻,一把细长雪亮,泛着寒光的长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与此同时,黑衣人一把将楚瑜如货物般夹在要腋下,曲膝一弹三丈高,身形暴起,长刀卷着森然锐气就向琴笙劈砍了下去。
“喝,妖魔,看我劈月流光斩——!”
楚瑜目瞪口呆之后,泪流满面地死死拽着黑衣人的腰带避免自己掉下去树——妈勒个鸡,她这辈子干过最缺德的事儿不就是偷看了下美男洗澡,也没造了什么孽啊!
怎么老遇到脑回路神奇的疯子!
一个仙仙就算了,还有一个以为自己在跳大神收妖的路人甲!
不过楚瑜并没为自己的处境哀悼太久,在天旋地转间,她清晰地听见耳边风声呼呼作响,金戈交织之声叮当刺耳。
随后夹住自己的黑衣人剧烈地颤动,身形一下子弹射开,连带着她都跟着一下子狠狠地跌落在地。
“唔!”黑衣人闷哼一声,浑身僵硬,却还抓着她的腰带并不放手,所以她虽也跟着他从树梢掉下来,但有了黑衣人这个人肉垫子的做缓冲,她倒是没什么事。
他穿着黑袍子,看不见伤处,但楚瑜却闻见了他身上那血腥味又浓郁了,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蹲在一边瞅着他唉声叹气:“喂,你还行么?”
瞅瞅,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不太好,大概断了两根肋骨,背上被劈了一剑。”黑衣人一边咳嗽,一边捂住自己胸口踉踉跄跄地晃起来,却不忘懒